第15章 一念之差(1 / 2)

任何船舟一旦出海,便如同海上的一片落叶,稍有不慎会使整船的人葬身鱼腹。救生艇也一样。这群死里逃生的人们分坐在救生艇的两侧,三个船员坐在一侧,五个(加上胎儿)偷渡客坐在另一侧。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交换眼神,唉声叹气,各有心思。有人将劳拉看作药贩子,不屑与她同流合污,连和她同坐一艘救生艇都是极大的耻辱;有人在后悔今天早上右脚先迈出门导致遭遇如此变故;有人打量着船内的人员,物资和设备,计算如何为自己获得最大利益。大家默不作声,气氛依旧紧张骇人,连痛失生母的两个孩子都只在偷偷啜泣,不敢放声大哭。这时电工突然问他们应该去哪。原本安静的人群又活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说意大利克罗托内,她说希腊纳瓦里诺,还有人高喊着突尼斯突尼斯突尼斯!大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论点中,鸡同鸭讲,场面乱作一团。他们亟需一个主心骨,一个新的船长。

劳拉:“这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呢,我们要去希腊。”

大副:“为什么要去那!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雷达图显示距离我们最近的是意大利。我们可以去克罗托内,或者加利亚诺!”

劳拉:“不不不,不能去意大利。我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希腊,我们就去希腊。”

电工:“如果要去希腊,那还不如开回突尼斯!”

大副:“我们需要尽快靠岸,为船上的人报警,去突尼斯还是希腊,都不如直接去意大利来得快!”

劳拉:“不可能!绝无可能!谁都不能去意大利!”

大副:“为什么?给我一个不去意大利的理由。”

劳拉:“没有理由,就是不能去意大利。我们只能去希腊!”

大副:“你一句话就把我们都给否决了,这由你说了算吗?”

劳拉:“怎么不算?我救了你们!难道你们不应该听我的吗?”

电工:“我们只听船长的,但船长被你留在那艘该死的船上了!”

劳拉:“我可以做船长。”

双方争论不休目,话题由目的地逐渐变成对人格的讽刺和侮辱。

大副:“真是大言不惭!我做了五年的大副都没能成为船长,凭什么你来做?你懂航海吗?你懂机械吗?海图,驾驶,船舱结构,你懂哪一项?”

劳拉:“我把你们救下,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去解决这一切吗?你见过哪个船长有了大副和电工还得自己去修船?”

电工:“但你是一个该死的药贩!”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劳拉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电工毋庸置疑是个有能耐的人,但却不能为她所用。她强忍情绪,所有的怒火和杀意都透过目光直射到电工的深褐色的瞳孔上。他缩了缩脖子,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嘴快,但这种害怕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他是站在阳光下,站在正义一方的人,他有为人的良知,只是偶尔钻过几次规则的漏洞,但从没害过人,也没犯过法。况且,他也没说错。

船员们交换眼神,劳拉用药品换了他们的命,这是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别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劳拉如鲠在喉。

大副:“他说的没错,你不光是药贩,还是个toudu客!你是一个zui犯,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两派各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劳拉的右手缩进石膏里,手指在袖珍枪上摩挲。早知如此,不如不选,至少不会引狼入室。

船医打破死一般的沉寂:“不如我们来投票吧。”

“投票?拉马丹,你认真的?你以为这是在选举总统吗?”大副反问。

“我在帮忙!你们产生了分歧,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因为意见不合浪费的时间,就是在浪费所有人获救的机会!”船医拉马丹说道。

“我支持投票。”劳拉是站在toudu客这边的,偷渡客在人数上占优。

大副拉着船医拉马丹退到角落:“你看不见吗,她们有四个人,怎么投我们都是输的。”

船医倒是十分豁达:“那就去希腊,这也是一个选择。反正分公司也在那里。”

大副再次强调劳拉的药贩身份。

船医:“这是事实,但她也救了我们,总不会再害人。”

电工还没意识到人数的问题,他来回点着人头:“七个人,人数是单数,投一次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八个!”小孩纠正他。

众人的眼神看向玛丽塔腹中的胎儿,玛丽塔的眼神有些飘忽。

劳拉:“那她应该算作两票。”

现在船上的形式是一边倒,除了大副不愿意参加投票,其余人均同意或默认了。

大副只得参加:“那就投吧,为防止你们忘记,我们有两个选择,去意大利,或者去希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