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猪可怕(1 / 2)

劳拉摸过男人兜里的枪,弹夹里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发子弹。

针管握在右手,枪别在腰后。密室在一条不长不短的走道之中,沿途的石壁上点着一两盏烛火,光线昏暗,伸直了手臂就看不见五指。

劳拉摸到走道左端的拐角处,是三个男人。再看右端,两个。

走右边。

电光火石间,第一个男人的颈部被针刺了□□下,直到针头整根卡在他的气管中。第二个男人听到细密的声响,以为又是老鼠举家出动,熟练地低头寻找,喉咙被一根紧绷的绳子绕了一圈,紧紧勒住。只可惜劳拉右肩受伤,臂上的力只能使出百分之七八十,原本四十秒就能晕厥一个男人,现在硬是挣扎了整整一分钟,还一脚踹倒了拐角处的破凳子,凳角在劳拉的额头上砸出一个乌青。

“喂,那边怎么了?说话!”另一头的男人问,满口是浓浓的卡拉布里亚方言。

阿尔弗雷德何时与那边的人勾搭上了?

劳拉推开死人沉重的身体,隐藏在阴暗处,待他一出现,又故技重施。谁知那人手上握着一把匕首,一刀便割断了唯一的长绳,再使刀往她的面部扎来,刀刀阴毒狠厉。劳拉躲避,格挡,再出拳,指骨和对方的颧骨、鼻梁,眼眶狠狠撞击,震得她右肩的伤口又是一阵酸胀。吃了几招横拳之后,男人头晕脑胀,身形不稳。劳拉终于抢夺他的匕首,噗呲,一刀封喉。

□□与石块的碰撞引来了另外两人。她的右侧身体则是如拖行了一块几百斤的巨石,虽感觉不到疼痛,但手臂也再提不起来。

劳拉单手与二人缠斗,但难敌四手,很快处于下风。她口鼻出血,呛得喘不过气,又被人拖住右手无法脱身。肾上腺素的威力减退,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狭窄的空间里,一旦开枪,等于向所有人宣告自己脱逃的既成事实。

劳拉踹中一人的下腹,为自己的左手赢得了短暂的拔枪时间。她抓过地上坐垫摁住枪口,试图将枪声压到最低。

她不需要刻意瞄准,目光在哪,子弹就在哪。

砰砰!

一人死。

砰!

又死一个。

子弹尽数打完,而拐角处又涌出一堆匪徒。

夜深,黑紫色的晚风险些吹息烛火。木桌上,一只苍蝇断了前翅,再也飞不起来,还缺了一只脚,就连爬行也是歪扭得滑稽。它是白昼活动的生灵,却爱上了一团火,因此甘愿落在黑夜的掌心,不知好歹闯入蛾子的地盘,蛾子们都嘲笑它,它还是依着趋光的本能向火光爬去。

它爬不动了,因为钩爪卡在旧木桌的缝隙里,纤细的足又被半干的血迹黏住,用力一扯,连白花花的肚肠都整根拔出。

男人看不得一点杂虫,刀尖拦住它前进的路,手指摁住它的身子,细细地把它的头切下来。刀刃之上,粘连着早死它几步的同伴的口器,几对足,或是翅瓣。

男人身后,是一个铁网围起的猪圈,一只浑身恶臭的三四百斤肥猪酣睡在大粪和腹肚被掏空的尸体之中。拿上枪还是放下枪,人都是动物,都是血和肉的组成体,是蛋白质,是食物,能吃,能被吃。被吃了会死。

片段的字眼念头蹦跳出现在劳拉的脑子里,她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爱上迈克尔,不过是一场偶然。她被这种感觉抓得死死,不惜坏了纪律,即将搭上自己的命。她的腹部好痛,左腿多了一个枪伤,她的右肩没有任何知觉,她的右臂已经断了。

阿尔弗雷德一改往日的疯癫样,他穿着黑色丧服,神色冷静地看着打盹的母猪:“什么时候喂的?”

手下:“上午。”

“那她现在应该饿了。”阿尔弗雷德敲敲铁丝网,“把她叫醒,给她喂饭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劳拉的手被绑在背后,双脚也被扎得紧紧的。

阿尔弗雷德嘴里啧啧啧地唤着母猪:“过来,过来,我的好孩子,你又挑食了,怎么只吃肠子,下次记得把脑子也啃了。”

母猪把身子在铁圈上拱来拱去,阿尔弗雷德熟练地逗弄着她。

“阿尔弗雷德……”劳拉的脸被人摁在土里,吃了满嘴泥。

阿尔弗雷德伸手示意手下停住,蹲在劳拉面前。“你有家人吗?那种和你有血缘关系,却把你当作骗子,当作病人,当作垃圾踢得远远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