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看到周思衡站起来就知道他不会支持自己,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物,是可以拿到众人面前展示的玩物,可是许沐夕也是有一丝期待的,期待着他能够夸赞自己,可是这一丝期待在周思衡铿锵有力的话语中破灭了,本就不该有期待啊,许沐夕,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许沐夕被落寞一步步裹挟,心中不知为何竟感觉有些难堪,一个人暗自低着头,心里觉得委屈,眼泪竟不自觉就流了下来,怎么会哭呢?不应该啊,周思衡那个家伙的话怎么会对她影响这么大,大到眼泪都失禁了。许沐夕意识到自己在哭,偷偷将眼泪抹了,心里咒骂着周思衡:“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怎么能因为那个人的话就哭呢。认命吧,我不过是个清倌,怎么值得皇子高看。”
许沐夕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一抬眼便对上了周思衡的眼神,许沐夕顿时有些心虚,眼神闪了闪,眼珠更是飘忽不定地转动着,企图从别的事物上找到一些倚靠。
周思衡说完刚刚那副话眼神也忍不住驻足在许沐夕的身上,自然她刚刚的举动都尽收眼底,心中突然有些愧疚了,虽然眼神直直盯着但还是不自觉地垂了垂眼眸,但很快又被宴席上的其他事分了神。
男人永远是情感迟钝体,还好在场的男人居多。除了谢皇后,没有人发现两人之间尴尬复杂的交流。
在宴会结束后,谢皇后将周思衡单独叫到了穗华殿,温柔地笑着,并没有一开始就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思衡。周思衡自然被自家母后的眼神盯得不自然了些,实在忍不住便问道:“母后如此盯着儿臣,儿臣心里瘆得慌,母后找儿臣来自是有事。”
谢皇后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十分了解,并没有直接说明,只是暗暗地提醒:“你呀,整日拧着眉头哪会有姑娘喜欢你,如果有喜欢的就大大方方地追求,无需藏着。”
周思衡听到母后这样说,仿佛心里的遮羞布被人掀开了,嘴角勾起的弧度也黯淡了下去:“儿臣心中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周思衡没有继续说下去
月亮没有喧嚣仍旧冷冷挂在天上,不言不语,不温不热,以另一个视角观察着人间百态、众生的悲哀灿烂。这也入了冬,树上光秃秃,冬夜寂静得只有风的聒噪。
这万锦城宵禁后像是座空城,许沐夕身上单薄的红衣被风吹得在风中舞动,烛光与红裳交相辉映,她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许是黑夜为她蒙上了一层悲凉的情绪,这夜里的万锦城如此寂静,静得耳中满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月光打在她的白皙稚嫩的脸上,冰凉刺骨,她想躲的,但那可是月光啊,怎么躲得过,就像这会吃人的万锦城又哪里是想逃便逃得了的。
这时,正好周思衡的马车在回府的路上,周思衡正坐在马车上想着刚刚母后对他说的一番话,身子倚靠着车壁,嘴角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周身的气氛倒是如这个冬夜般寒冷。
忽然,马车停住了,正在酣睡中的胡六被惊醒了,周思衡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胡六看到自家殿下脸色不是很好,便忙对着外头的马夫喊道:“发生什么了?”
马夫佝着身子说道:“没事,只是夜黑,奴婢没看清前面的女子。”胡六想着这个点怎么还有女子敢在外头游走,便掀开帘子,一看竟然是许沐夕,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殿下,许姑娘。”
许沐夕刚刚被马车惊着了,但好在马车停得及时,便也没在意什么,正准备走就看见马车内伸出一个脑袋,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凑近一看竟然是胡六。
胡六见许沐夕有了反应便赶忙下车,兴高采烈地对着许沐夕说道:“许姑娘,好巧啊,我家殿下请您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