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别挤我了!”
范谨茹猛地抬起头,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情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悄然爬上脊椎。
她突然拨开人群往前跑起来,人流密集,可范谨茹还是轻而易举地进入到了最里面。
她再一次看到了孟懿安的尸体。
明明在几分钟……不……几个小时前,她已经见过了这一幕。
靠得太前,血液流到了范谨茹脚下,她机械地收回脚,仿佛那是什么极为邪恶且肮脏的玩意儿。
嘴唇轻轻嚅动了一下,范谨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孟懿安扭曲惊恐,又因为变形,可以称得上丑陋的五官深深印在范谨茹视网膜上,就算将脑袋扭开,那副模样还是能清晰出现在脑子里。
反胃的感觉再一次出现,范谨茹急忙仰着脑袋看朝楼顶,呕吐的欲望逐渐消退,她清晰辨认出这就是第一次见孟懿安尸体时,他坠落下来的那座高楼。
范谨茹轻轻掩着眼睛,光线有种冷白的意味,她温和清秀的脸被映得白惨惨,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
孟懿安的尸体再一次被人抬走,高压水枪清洗冲击着地面,范谨茹终于动了,她迈着步子缓慢却坚定地走朝高楼。
一踏进去,外面的人声霎时间远离,仿若踏入了另一个时空,偌大的高楼空无一人,这里应该是个写字楼,大大的圆厅里还摆着几个小沙发,中间有个玻璃圆桌,上面插了一支将谢的黄玫瑰。
再往前面走就是电梯了,范谨茹按下上升键,电梯亮起,显示一切正常运转,旁边就是安全通道,铁门打开了一个缝,黑黢黢的。
这时电梯门在范谨茹面前打开了,里面同样没有人,像一张大张着的嘴。
范谨茹走了进去,按下通往顶层的按钮,电梯开始平稳上升,四面是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金属板,范谨茹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清晰映照出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没有发生什么该死的特别的事,范谨茹走出电梯,还要上一层楼梯才能去到顶楼阳台,轻轻一推,通往阳台的门也顺利打开。
又是玻璃,大块的方形玻璃,地面被擦得锃亮,鞋底踩下又提起,每一次前进,在玻璃的那头都有个同样的自己分毫不差地做着对应动作。
范谨茹走到了护栏那里,就连护栏都是玻璃做的。
阳台上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或许有过,但看不出来,范谨茹很难相信是孟懿安自己主动跳下去的。
她撑着围栏往下看,底下是密密麻麻蚂蚁一样的人流,不管远处还是近处,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几乎相同的数量,人走开就会有新人补上,人聚集就会逐渐分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