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不应该这样解释,无论是范谨茹的本体抑或镜像,都只有一种人格,但秦琛不同,如果说秦琛以前表现出的人格只有“一种”,那么现在,他身体里存在“两种”了。
在梦境世界中,镜像秦琛的胜利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让他在现实世界完全取代本体秦琛,他只是得到了“释放”。
“现在跟我说话的是谁?”范谨茹又问,“镜像,还是本体?”
秦琛一边取下范谨茹手里那支快要燃到尽头的烟,摁灭后轻描淡写丢入垃圾筐中:“茹茹,没有镜像或者本体,都是我。”
随着秦琛话音落下,他温和的,从容的,不容抗拒地将范谨茹的右手捏住。
“你在梦境里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秦琛问。
范谨茹的嘴角轻轻撩起:“怎么?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秦琛手掌收紧,是笃定的语气:“你喜欢我。”
范谨茹的心脏又开始快速且不受控制地剧烈跃动,她微微侧开脑袋,转瞬的不自然后,她又将头转朝过来,眼里带着细微的撩拨的意味,她笑着说:“秦琛,你要搞清楚,是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秦琛顺着她的话认真道。
范谨茹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既不像她熟悉的那个秦琛,也不像梦境里霸道骇人情绪浓烈的秦琛。
范谨茹将手从秦琛掌心挣脱出来,她的声音很轻,隐隐带着一丝羞涩的意味:“我知道。”
为了从这古怪又旖旎的氛围中迅速脱离,范谨茹转移话题说道:“你还记得那幅梦境里出现的涂鸦吗?”
“记得。”
范谨茹立即抬头:“你可以再把它画出来吗?”
秦琛用实际行动展现了他的“记得。”——一张与范谨茹记忆分毫不差的涂鸦。
范谨茹捏着那张纸,纸张边缘被她攥得发皱,她再次确定了,这是一幅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空间和时间的画。
但它确实出现了,事情变得玄妙且匪夷所思。
范谨茹将画摊开在秦琛眼前:“你的梦里为什么会有这个?”
“你不该梦到这个。”
“这是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
话音一次比一次尖锐,语气也一次比一次恐惧。
范谨茹怎么能不恐惧呢,上一辈子,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现在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以为跟上一辈子彻底告别了,结果现在,这幅画再次清晰唤醒她的记忆。
最重要的是,这幅出现在秦琛梦境里的该死的画,到底预示着什么?!
范谨茹脑中一时间涌入许多猜想,她会不会其实也在做梦?
就像秦琛的梦境一样,她只是拥有一个比秦琛更大更真实的梦境?
现在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只是她一个璀璨的可怜的美梦而已?
梦境醒来,一切都会消失,她还在那个破旧狭小脏污的出租屋里,没有重来的年少时光,没有对她情根深种的秦琛,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的臆想!
范谨茹太怕了,她怕得浑身颤抖,胃部绞痛抽搐,她捂着肚子死死盯着那幅涂鸦,眼睛要在上头烧灼出孔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