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范谨茹从床上惊坐起，失重的感觉久久残留在大脑中，不等心悸和晕眩散去，范谨茹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却径直朝门的位置走去。

摸到门把，范谨茹轻轻一拧，一声吱呀过后，范谨茹站在了走廊上，头顶暖黄的光影投下，她有些呆怔似的，再次摊开手看了看掌心，梦境里被剥掉的指甲，划出的血痕，统统不存在了。

范谨茹垂下手，缓步走到秦琛房门前，刚刚站定，那门就从里打开来，秦琛站在屋子里安静地看她，那双眸子照旧幽沉沉的，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范谨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点波澜，这样安静的秦琛，是范谨茹所熟悉的，但这同时也说明，当时在梦境里活下来的是“本体”？

那个强大到能掌控梦境规则的镜像秦琛，会在梦境的世界里输吗？或者说……死亡？

秦琛微抬了抬手，范谨茹瞳孔猛地一缩，她朝秦琛扑抱而去，惯性把两人齐齐带得朝后跌，秦琛一边扶住范谨茹的腰，一边朝后退，两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范谨茹撑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琛。

饶是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暧昧的姿势，秦琛依然看不出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他就像被悠悠岁月洗涤过的古井，平静无波。

范谨茹的眼神又在秦琛的眉眼间流连了一会儿，左手手指轻轻撩过秦琛鬓角，突然，范谨茹俯身吻向秦琛的唇。

他的唇瓣果然跟他的人一样，清冷冷的，饱满且柔软。

范谨茹蹙了蹙眉，两个秦琛最大的不同，就是亲吻时的感觉，一个温柔包容，像无声纯澈的水，一个浓烈炙热，恨不能将她掰开了揉碎了填进骨肉。

这确实是一直以来范谨茹认识的秦琛，没有被另一个人格吞噬的秦琛。

范谨茹正要起身，手下温度逐渐升高的躯体蓦地一动，眨眼间，范谨茹的视线就掉了个个儿，她被动地仰着脸，秦琛双手摸索到她的手掌，交扣、收紧、禁锢。

亲吻狂风暴雨般袭来，秦琛叼住范谨茹的舌，狠狠一吸，仿佛要把人的灵魂一道吸走，心脏敲得范谨茹发疼，血液也要奔腾而出，有什么在这迷离又火热的氛围里飞速抽芽生长，势不可挡。

两人正意乱情迷，窗户里扬进一阵风，窗帘被高高掀起，刚才一直没有关上的房门被狠狠一拍，走廊的灯被封在外头，黑暗瞬息降临。

屋子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切都安静起来。

“秦琛哥哥……”范谨茹尽量平静地说，“你压到我头发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方间里的灯再次亮起。

范谨茹坐在床头的位置，她不自觉地揉了下唇，喉吼里生出点痒意，她看向秦琛的床头柜，那里放了几本英文原文书，范谨茹看不懂，她随手翻了下，秦琛朝那边探了探手，又默默收回。

范谨茹在书里找到了一支烟。

确切来说，是半支。

她置在眼前看了看，又朝床头柜逡巡了一圈，果然在最内侧找到一只打火机。

“啪”的一声，打火机冒出一朵明亮的光火，范谨茹静静点燃那半支烟。

“茹茹。”秦琛出声道。

他只说出这两个字，就再也无法发声了。

范谨茹将燃烧着的烟立在跟前，随着烟丝的燃烧，灰烬寸寸坠下。

“你是谁？”范谨茹抬头看朝秦琛，“或者说，你是哪一个秦琛？”

“茹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如果刚才范谨茹还有疑惑，那她现在确实知道了。

眼前的秦琛，是本体和镜像的结合，就跟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