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缘起(1 / 2)

虽然鬼的记忆可能很长,但修士通过往昔咒查看鬼记忆时,与鬼的意识空间相连,这里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中并不同,也许见证了鬼的一生,在现实中不过一瞬。

“看到了什么?”

江夜怜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她原来也是个苦命女子。”江夜怜缓缓道,“她原名叫芳芷瑶,两三年前就死了。”

“后来呢?”

“芳芷瑶醒来发觉自己是鬼,便待在这庙里,做这儿的管事。”

冷冷清清的鬼王庙,平日里,只偶尔有几个香客会来。

这一日,来了一个人,却不是来烧香祭鬼。

芳芷瑶见着他时着实惊了惊,只见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充斥着温和。

俊雅刚好,气宇刚好。

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赵府的少爷名叫赵南歌。虽赵家蛮狠无理。但这位少爷却是位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公子。”

“赵南歌为了逃避包办婚姻,躲到鬼王庙来,恰好便遇上了芳芷瑶,二人日久生了情。”

他们在鬼王庙一起生活了很久,赵南歌粗通些剑法。月下,长剑映着泠泠月光,他执剑而舞,风过,惊起衣袍飘飘,庙内的小院,是那样的岁月静好。

芳芷瑶则站在一旁,笑望着他。

她并不用掩藏白色的双瞳,因为赵南歌并不介意她是人是鬼。

她明明是鬼,却能分明地感受到,胸腔内汹涌着明媚的爱意。

“生作快活人,死亦风流鬼。愿红尘一骑,换得美人悦。”

这是赵南歌时常爱哼的一曲民谣小调。

“你这什么歌呀?词写得好直白哟。”芳芷瑶笑着问他。

赵南歌也笑着答:“民谣嘛,当然直白,我家仆……”他说了一半又改口道,“附近村民天天唱,我都听会了。”

庙内的饮食、住所,比之赵府,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赵府里是锦衣玉食,鬼王庙是粗茶淡饭。

但赵南歌毫不介意,或许就是没有什么,就愈发想要什么。

琉璃珠玑、金银珍珠,他看得都厌了。赵府人人勾心斗角,连至亲间,都可以抛弃亲情,各谋利益。

而在这一方破败的小庙,一个柔弱女子,准确说是一个柔弱“女鬼”,却给了他最温暖的关怀。

这样每餐可能只有白粥过咸菜的日子却令他异常满足。

明明两人都已心倾对方,却是一个自诩矜持,一个自诩儒雅,心中再乱,却还要面上平淡。

赵南歌有时会念一本对韵的旧书:“山花对海树,大陆对长空……烟楼对雪洞,月殿对天宫……”

芳芷瑶在旁边听着,抿嘴一笑道:“那……南歌对什么呀?”

赵南歌掩着书卷,抬眸不假思索道:“南歌对芷瑶。”

“你……”芳芷瑶娇羞一笑道,“害不害臊啊?”

“我……”赵南歌自知失言,笑了一声,低头又去念书了,“纱窗对绣户,画阁对香闺……”耳上却不由地泛上些粉红。

后有一日,偶得一坛罗浮春。赵南歌借着些酒意,双颊微微潮红,兴许是意乱情迷了,轻握住芳芷瑶的手。

芳芷瑶先是一惊,随即羞得低下头,耳尖泛红,却没抽出手去。

“公子这是……做什么?”

借着酒劲,赵南歌难得地问得很直白:“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如何呢?”

芳芷瑶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你……特别好。”

“特别好是哪里好?”赵南歌继续追问下去。就像其他青涩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一样,无限的试探与揣测。

“哪里都好。”她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她就后悔了,但望着他的眼中含着她无法藏匿的情愫,羞涩地问道,“那我呢?”

“你……”赵南歌凝视着她,拉着她的手中沁出汗来,或许是因为饮了酒,浑身都是火热的,他像是在极力客服什么,又像是在极力掩藏着什么,连耳尖上都烧得泛红。

芳芷瑶见他半天无话,不由地有些失落,抽出被他拉着的手,收拾酒坛。

“公子今日喝得有些多了吧,也不早了,早点安寝吧。”

她说着便拎起酒坛,转身欲走。

“等等!”赵南歌一把拉住她。

芳芷瑶回过身来:“何事?”

赵南歌眼里像是浸润了一层水汽,双唇颤动嗫嚅着,呼唤着眼前的人“芷瑶,我……”

他其实酒量并不好,今日已是喝得半醉微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