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听着传声筒传来对面骤然急促的呼吸声，思绪不由得有些紊乱。

其实她是不想搞这些奇奇怪怪的操作的，但是被柯学世界浸染了这么久，她好像不知不觉间也被那些习惯感染了。

类似于，我有苦我不说，我被威胁我不说，我有绝症我不说这种。

她想着诸伏景光应该会直接挂断她的电话，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尝试离开她给他安排的安全屋。

但是她没想到——

“有栖，”诸伏景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如果在这个位置的不是他，而且别的什么人，比如安室透、赤井秀一之类的，可能都会不由自主的怀疑她的动机、身份以及目的，但很可惜，他诸伏景光很擅长捕捉情绪，尤其是未成年的，“冷静下来，不要推开我。”

“！”

三木有栖已经完全愣住了。

所有不好的场景她都预料过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诸伏景光会给出这么一个答复。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听我说好吗，有栖？”诸伏景光用着平缓的声线安抚着三木有栖。

他很清楚，这个女孩表现出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假的，她的性格、能力、说出来的话以及行为都可能是她伪装的。

但是伪装也分为刻意和下意识。

在他眼里，三木有栖对着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的伪装就是下意识地。

她在不自觉地边缘化自己，也在不自觉地将自己放在保护者和教导者的位置上。

就像当年她那样井井有条的安排他。

所以说，他自认为还是很懂未成年的嘛。

“我没有怪你这么久没有联系我，你能把我救下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诸伏景光一字一顿，他希望有栖在今天过后可以试着放下心防接受他的存在，至少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成为墓穴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更何况，零虽然现在很辛苦，也一直很自责当年他的脚步声让我开枪，但是，至少我活下来了，等一切过去了，我会和他见面，和他讲清楚。”

“我们都会很感激你的。”

三木有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太听清楚诸伏景光在说些什么。

“所以，不要推开我好吗？没有人会怪你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大家会支持你的。”诸伏景光摩挲着手中的子弹，这是当年他自杀的那颗，被取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带在身边。

他感受着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相对之前，节奏一点变化都没有。

诸伏景光不由得有些无奈。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说这个孩子她一直带着面具，在所有人面前。

他可以很肯定地说三木有栖的演技和心理素质比降谷零还要好，尽管零有多年的公安、卧底经验，但是三木有栖就是很神奇的拥有了这份能力。

但是，她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会钻牛角尖，有时候甚至会有些叛逆，虽然他从来没见过，但是他可以预见这孩子在生活当中的模样。

时间像是被冻结在了这一刻。

诸伏景光还在等待有栖的回答，但是他知道他不会失望的。

因为这孩子，本质上是个相当温柔的人。

“我知道了，”有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她像是不想再继续这通电话，草草地和诸伏景光说了再见，“下次再聊吧，我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诸伏景光不由得有些无奈，“没想到还有点傲娇啊，栖酱。”

挂了电话后，有栖将手机一甩，不知道丢到床的那个角落。

她整个人则是直接闷进了床里，根本不想起来。

“系统。”

“狗子？”

“统子哥？”

【系统不提供心理咨询服务】

得到回应，有栖恢复了些精神，开始和系统斗智斗勇。

“你们的技能绝对有问题！！我都已经装上【演员的自我修养】了，为什么光君还是这么一阵见血！”

“你们的技能质量肯定有问题！”

说到最后，有栖的声音隐约有些哽咽，但是她还是执着地将脸埋在被子里。

【系统的技能说到底还是宿主自己的系统空间练习的。】

【所以效果不好只能说明宿主练习不到位。】

“你在胡编乱造！”有栖尖叫着，双腿不停的抬起落下拍打着床垫。

系统没有给出回应。

接下来，不管有栖怎么呼唤，它都像是神隐了一样没有回应。

有栖有些茫然。

诸伏景光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放。

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跟她讲的人。

在她的前世，她的大哥也这么说过。

她的家庭是一个重组家庭，哥哥是跟着爸爸来的，而她跟妹妹则是妈妈的孩子。

事实上，她的母亲根本不在意两个孩子的教育。

她的母亲就是大众口中说的海王、渣女，爱情只是她的玩具，而她和妹妹也只是意外。甚至，她和妹妹的父亲都不是同一个人。

母亲和父亲再婚的时候说她找到了真爱，但是有栖并不相信，但是她也再没机会验证了。

因为他们两个死在了度蜜月回国的飞机上。

在听到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来说的‘飞机失事’四个字之后，有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