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公嘲讽道:“哟,你这会儿倒扮起忠义来了,你以为这样就护得住同党吗?!”
郑公公环视一周,目光扫过沈原,在接触到小钱子的时候定住了,小钱子露出心虚的表情。
郑公公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是谁干的,就自个儿出来承认吧,要咱家点名吗?!”
沈原镇定自若,他送包子的时候,早就算好了时间,只是没成想,自己刚离开,小钱子也偷偷摸摸地过去送,果然啊,师父说过,最难预料到的就是人心,沈原这样想,他肩负的使命太重要,这一劫,怕是只能由你们俩自己去渡了。
小钱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承认道:“包子是奴才偷的,求郑老爷惩罚!”
郑公公看了看我们俩:“既然承认了,就领罚吧,拖下去打六十大板!”
郑公公一挥手,四名太监从旁边走出,将我们俩拖到院子里,那儿早放置好两把条凳,四个太监将我俩放在条凳上,脱下裤子,一人摁手,一人摁腿,旁边还有个人拿着板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就等一声令下。
我的屁股被冷风吹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迟迟不见板子落下。
我抬头,寻找郑公公的方向,却看见郑公公正和另一位带班崔公公聊天。
我听不见他们在什么,只是看见郑公公的表情逐渐由愤怒转而变得平静,好像在追忆什么。
最后崔公公拍拍郑公公的肩膀,离开了。
郑公公来到院子里,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给我仔细地打!”
行刑的太监听到命令,竹板子应声落下,清脆地打在我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我整个人惊了一下,疼痛蔓延开来,我下意识挣扎,却被紧紧地按住。
打一下,我和小钱子就喊一句:“奴才知错了!”
打到后来,我们已经没劲儿喊了,我感觉屁股已经麻痹,就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一股热流从腿上蔓延下来,我失禁了,后面明显感觉到板子力度小了一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板子打完了,小钱子跟我一样,也失禁了,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监的身体缺陷造成的。
不管怎么说,被当众光着腚打板子,还失禁了,这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堪。
我和小钱子被抬回他坦,趴在床上,郑公公过来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只丢下了一瓶金疮药。
沈原在一旁敛声屏气,等郑公公走了,沈原立刻关切地过来查看我们的伤口,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幸亏有崔公公给你们说好话,郑公公总算是对你们手下留情。”
我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钱子却在一边龇牙咧嘴,嘴里夹七夹八地“哎呦”个不停,他反驳道:“都打成这样了,还叫手下留情?”
沈原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说:“你们不知道,在宫里打板子都是有暗号的,有时三十大板能把人打死,一百大板却能活下来。”
小钱子说:“我不信,你倒说说是个什么理儿?”
沈原解释道:“郑公公下令打你们的时候,抬了一下手,说仔细地打,这就是要手下留情,打在皮上。所以你们这板子听着响,看起来血肉模糊似乎很吓人,但其实并不会把人打坏。”
沈原给我上完了药,又去给小钱子忙活:“你看,你们还这样生龙活虎的,真要是说认真地打,就会打在肉上。看着皮是好的,其实里头的肉早就打拦了,那样的话,可能就会落下残疾。”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三十大板把人打死是怎么回事呢?”
沈原过来给我擦了擦汗,解释道:“那就会说给我狠狠地打,到时候要活下来,可不能了。所以以后行事、说话都要万分小心,将来我可不想给你们发送。”
小钱子听了,嫌晦气:“呸呸呸,说什么呢,爷可是要当大太监的人,肯定要走在你的后头。”
沈原听了,在小钱子大腿上拧了一把,疼的小钱子在床上扭来扭去,脸都绿来了。
我们一阵嬉闹,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打得不是很重,但我们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沈原一有时间就过来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我很高兴,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能有这样两位好兄弟,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后来我才知道,本来在宫中偷盗,是要被赶出宫去的。
但是当时刚好有个带班公公路过,被我们的忠义所打动,触景生情,于是私底下给郑公公求情。
郑公公也是从新人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对于这种纯粹的感情,也很看重,他有心要放我们一马,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现在有了台阶下,也就顺势就坡下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