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仲摆手拒绝,“罢了,奴才再去通报一次,娘娘您和二皇子在廊下避避风头吧。”
杜蘅芜眉眼含春,点了点头。
她今日打扮的分外鲜亮,若是见不到皇上岂不可惜。
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皇上以前那样宠她,大半年不见她,不知心里有几分思念在。
好在萧宝莹终于死了,后宫里再也没有人能挡住她青云直上的路。
皇后怯懦无为,婉妃青春不在,襄妃独居佛堂,段修容一向灰暗,姚念谙性情莽撞,方景颐不懂争宠……还有谁能与她平分秋色呢?
雍和宫紫宸殿内。
平仲小心翼翼的站在帘陇外等着皇上回话。
那厚厚的黄缎金龙帘子里,酒气浓厚,活像打翻了一桶的醇酒。
陈元昭依旧穿着昨日的一身白龙箭袖,额间的攒珠描金抹额已经歪斜到发鬓之间,他双眼通红,手中还擎着一只粉彩酒杯,里面是满当当的一汪清酒。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索性丢了杯子,倚到罗汉榻上假寐。
江海龙纹明黄地毯上有四五个粉彩酒杯随意抛掷,有的洒出水渍来,有的碎了一角,可见抛掷之人的随意。
他哑着嗓子道:“朕谁都不见,让他们回去。”
平仲低低的“哎”了一身,正准备推门出去,却听见帘子里又传来沉闷的一声,“派人去旖霞阁说一声,朕最近三天身体不适,咳疾发作,不能去探望方贵嫔了,让她安心养胎……”
“奴才省得,您好好休息。”平仲小心的往帘陇内窥了一眼,这才推门而去。
皇上也是先帝那样的多情种,这厢为了淑妃娘娘伤怀,那厢还惦记着怀了孕的方贵嫔。
真不知这是多情还是薄情。
但较起真来,这两个娘娘好歹是皇上的心头朱砂,殿外的这位蒨充仪却不过是二皇子的生母,她往日的那些恩宠都是看在平国公府的面子上得来的。
蒨充仪却不自知,学起了淑妃娘娘以前的作风,这是自寻死路。
平仲面色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没有露出一点破绽,道:“娘娘回去吧,皇上不见任何人。”
杜蘅芜眼睛一挣,满眼的疑窦丛生,两颊的胭脂越发的红艳,她掐着手中的帕子,平复道:“劳烦公公了,本宫这就带着二皇子回宫去,烦请公公好好照料皇上,咱们来日再见。”
她眼底一抹凉意转瞬不见。
平仲自知得罪了她,喏喏称是:“娘娘走好,奴才会尽到本职的。”
等杜蘅芜一行人走出了雍和宫,朱漆大门啪的一声紧紧阖上,平仲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踱着步子唤出一个小太监来,叫他赶紧去旖霞阁传皇上的旨意,务必安抚好方贵嫔。
方贵嫔素来温和知礼,没有蒨充仪这么傲气,不声不响的占了皇上心里一分地,这才叫本事能耐。
平仲冷哼一声,一甩帘子进了紫宸殿。
不得宠的妃子哪来的底气在雍和宫总管面前甩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