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弹劾靖边侯的人越来越多,但陈元昭不问缘由一概挡回去,让淑妃焦急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长乐宫众人气焰嚣张,淑妃进出之间都用上了贵妃的排场。她不甘心窝在长乐宫里耍威风,渐渐把手伸进了东西六宫里,往妃嫔和皇子公主们身边塞人。
大皇子、二皇子身边的乳母嬷嬷都换上了淑妃的人手。
这天六宫能喘气的人都被驱赶着前来长乐宫给淑妃请安,方景颐和姚念谙缓慢的走在人群后面,不知道今日又有什么幺蛾子,竟然连疯癫的蒨充仪都被拽了出来。
杜蘅芜面白如纸,她已许久不曾见过阳光了,今天金光一闪,叫她觉得陌生又惶然,原来走在太阳底下是这样的滋味。
过往那些繁华恩宠,都成了黄粱一梦。
可她仍然要向淑妃低头。
方景颐扶着姚念谙的手臂,抬头看了杜蘅芜一眼,她摇了摇头,掩盖住了眸子里的失望和怅惘。
姚念谙长久不下地,腿脚有些生疏,她走得慢,眼里看得也多,“景颐,她竟然也来了……”
她也看见了杜蘅芜。
“淑妃今日大动干戈,把所有人都赶来请安,不知道要演什么戏看,我们要当心……她么,暂且不论……”方景颐落在人后,嘴巴动了动。
长乐宫的槅扇上还悬着端午的吊屏,上面画着天师降魔的图案,钟天师豹头环眼,手持宝剑刺向妖魔,庇佑家宅平安。
外面的妖魔挡住了,但长乐宫里面的妖魔谁来铲除呢?
皇上那晚说了一番谋划,不知进行了哪一步……
方景颐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搀着姚念谙进了大殿。
六宫妃嫔乌压压的给淑妃请了安,这才得了或椅子或绣墩坐下。
淑妃环视一圈,只少了皇后和辛芳仪,她眉心一跳,心底有几分疑惑。
辛芳仪到底得了什么急症,才被皇上连夜安置到了怀玉堂。
她想去探望一番却被皇上拦住了。
辛红萼跟了她一场,还是有情有义的,如果可能,她自然会伸手将其捞出来。
没了吹捧说话的人在前,日子寂寞多了,光指望季嫔一张嘴也说不出花来。
她想着册封贵妃是早晚的事情了,今日趁着有空便把六宫中人叫来好好教导一番,叫她们知晓事理。
皇后病了半年了,她这个贵妃就得撑起来。
淑妃斜倚在大红金钱蟒引枕上,慵懒的开口道:“今天倒是个好日子,称病的、禁闭的、装疯的、卖傻的……终于让本宫见着了你们的面,实在不容易。”
这几个人她最厌恶,最不想见,既然见了少不得阴阳怪气讽刺几句。
季嫔占了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她补充道:“瞧瞧蒨充仪的脸色白的,跟个纸人一般,嫔妾都不敢认。”
众人一时都看过去,果然是女鬼一般模样。
杜蘅芜没了风轻云淡的模样,她低下头颅,咬着嘴唇道:“病了许久不出门,怠慢了给娘娘请安,请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