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仲敛去脸上的郁色,扬声道:“皇上摆架长乐宫!”
一时整个雍和宫都动了起来。
…………
舍延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没有水分的风刮过每一个行人的脸,似乎也贪婪的吸了人身上的水汽和热意,惹得裹着头巾的行人们怨声载道。
一张嘴就是一口塞外黄沙,惹人心烦。
酒楼雕花木窗边的齐王陈元盛却毫不在意这些,他极为精神的端着酒杯倚在窗弦上,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景象。
那番闲适自得,像是倚在美人怀里一般。
身后端坐的长髯男子饶有兴致问道:“殿下可是看上了哪位佳人?”
陈元盛回身哂笑,一口饮进杯中酒,道:“侯爷说笑了,这舍延地区日日风沙,妇人如失水枯花,怎及盛京养在深闺的明珠美玉?孤只是太久不曾纵马大路,高歌一游了,那样的恣意快活真是让人想念!”
自从夺嫡失败,他就从天潢贵胄沦落成了过街老鼠,能见天日都是一种奢望。
长髯男子正是驻守舍延的靖边侯,他捋着一把精心保养的长髯,微笑道:“殿下大权在手,这样的快活想来不久就能实现了。”
陈元盛眉头一挑,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紧了靖边侯:“侯爷又说笑了,孤是有家回不得的飘零浮萍,不被别人握在手中就已是邀天之幸,何谈大权在手,侯爷这不是在讽刺孤王吧?”
靖边侯连连摇头,老狐狸般的眯着眼笑:“殿下,老臣哪有那胆量。西夏太子已死,能号令西夏光复军的只有您这么一个皇孙了,这难道都不算大权在握么?殿下未免也太谦逊了。”
陈元盛的母亲是西夏嫡公主,西夏太子一死,他就是老西夏王目前遗留的唯一孙辈,这支群龙无首的光复军要是推举统领,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有资格。话虽如此,在手握重兵的靖边侯面前,陈元盛还是不敢露出得意之色,“我表兄之事,虽然是天意如此,但还是多亏了侯爷相助啊……”
表兄虽亲,但在权势面前亦可以轻易舍弃,就当为他陈元盛一统天下做个贡献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靖边侯连连摆手,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缓缓道:“西夏太子那是时运不济,身中平国公军中流矢而死,与咱们这些远在舍延的人可没有什么关系。殿下您就算心痛,也要静待时机啊!”
两人虽然都心知肚明,但仍然在用话语互相试探,不急不慢的打着太极。
陈元盛哈哈一笑,想率先打破这种局面,他走上前去握住靖边侯手臂,重重拍了几下:“老萧啊老萧,能有你这样的肱骨在侧,孤王定能成事!”
靖边侯也不推辞,一副大家都好的样子打着哈哈:“殿下英毅雄杰,是天定之主,作臣子的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这一番互相客套暂且不提,得胜回朝的平国公军队又给盛京带来了一番轰动。
因军队驻扎在了京城外的西郊大营,韩修只带了小队人马进京。但他威名太盛,前来迎接的人仍然挤满了宽阔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