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笑着亲自送她出门,关于苏晴的话却一句也没向沈氏打探。
送走文大奶奶,筠娘心绪不宁的在窗前坐了片刻,想到苏晴亲手沏好奉上的那盏茶。筠娘抿紧了嘴唇带着竹月去了东院的小厨房。
竹月看着世子妃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东院的小厨房里有三个上灶的媳妇,有五个粗使的婆子。管事的是柳家的。
东院的人对世子妃十分尊敬,柳家的没想到世子妃会亲自过来,忙迎出来行了福礼,满脸堆笑道:“世子妃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奴婢们!”
筠娘微微笑了笑:“今日有什么食材?”
柳家的笑着引世子妃去了厨房后院的食材存放处。
小厨房在东院的第三进,称呼也是相较于王府的膳房而昵的,实际上并不小。
厨房后院有池塘,有储藏室,有冰窖,有酒窖。
虽是东院另开的厨房,食材却很齐全,也很新鲜,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筠娘认真挑选了几样食材让灶上的媳妇细细收拾了,亲手为殿下准备晚膳。
直忙到掌灯时分,回去沐浴换了身出门的衣裳。
柳家的亲自提了朱漆雕花食盒随在世子妃身后径直去了王府的大书房,有小丫鬟在前提着风灯引路。
天冬听了守门侍卫的禀报,迎出来躬身笑道:“世子妃稍候,奴才这就去通禀。”
这时不远处有几个锦衣华服的清客相公正躬身低头对着筠娘遥遥作揖见礼,皆有礼的回避着,并未上前。
筠娘没想到这么晚了书房还有外人在,对着他们轻轻点头,回身对天冬道:“不必了,你好生服侍殿下用膳,趁热食用切莫贪凉,免伤了肠胃,我先回了。”
说完示意柳家的将食盒递给天冬,扶着竹月的手转身往回走。
宫嬷嬷曾嘱咐过她,王府中能人异士奇多,十分复杂。且王爷信道,王妃信佛,福宁寺的住持方丈自不必说。
王爷常请玄天观的玄天真人带着众多道士来府中设坛打醮做法事。
宫嬷嬷和王妃都细细叮嘱过她除了请安,无事尽量少出东院,她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天冬傻眼,不是应该千方百计留下固宠吗?
他这还未禀报呢,怎么能过门而不入呢!若殿下追究,这怠慢之责他可担待不起呀。
想到这里,天冬忙上前躬身道:“世子妃慢行,容奴才进去通禀。”
筠娘见他苦着脸,满眼央求。无意让他为难,停在那,点了点头。
天冬忙笑着进去回禀。
魏仪听说筠娘来了大书房,冷峻的面庞变得温和下来:“天晚风凉,快请进来。”
天冬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把人留住了。
天冬笑着将世子妃引进来,又将三层食盒放在圆案上,揭开盒盖,里面是一碗虾丸鲜笋汤、一盘糟蒸鲥鱼、一碟腌的胭脂鹅脯,一屉笼金丝烧麦。”
摆盘精致,色香味美,让人看了不禁胃口大开。
魏仪看了天冬一眼。
有世子妃在,殿下哪里还用得着他服侍。
天冬瞬间领会,忙放下盒盖,迅速打了个千,悄声退了出去。
筠娘看着槅扇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有些迟疑道:“这里不是妾身该来的,妾身还是去唤天冬来服侍殿下!”
魏仪看着站在门边犹豫不前的筠娘,笑道:“无妨!”
那些人没有他的允许不会随意进入。
筠娘有些不安的过去摆了饭奉上银箸,想了想道:“要不要让人替殿下暖壶金华酒。”
魏仪接过碗箸,淡淡道:“无事不饮酒。”
也就是说殿下只在应酬的重要场合饮酒,私下里是不饮的。
是个很自律的男人。
筠娘静静的立在一旁服侍。
饭毕天冬带人进来收拾残局,服侍殿下净手漱口,又带人鱼贯着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筠娘看着柔和的羊角宫灯旁伏案沉凝的世子殿下,也忙起身道:“妾身不打扰殿下,先回了。”
她不能在书房多待,这里人多口杂,若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无事也变得有事,损了名声就更得不偿失了。
谁知殿下不允,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乌灯黑火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等会我们一起回去。”
筠娘浅笑着重新坐了回去,身姿却变得僵直。
魏仪又抬头看了筠娘一眼:“不必拘谨!”
筠娘笑着点头,可依旧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魏仪招手让人坐到自己身边。
筠娘看着门边坚挺的侍卫摇头不肯。
魏仪板脸道:“过来帮我研磨。”
筠娘不敢忤逆,过去大案后,慢慢坐到了殿下身旁。
伸手捻袖研磨,这才发现殿下用的是传说中的五螭墨。
背面四条游戈着的螭龙,口衔灵芝,脚踩兰草,首尾相接,尽显蟠绕曲折之妙。正面神态灵秀飘逸。
此墨坚而有光,黝而能润,舔笔不胶,入纸不晕,上掩千古,百年而化黄金。
筠娘细细看着那磨溶出墨汁,就感觉有双温和的大手带着些许怜爱抚了抚她的头。
紧接着头顶传来殿下低低的叹息。
筠娘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静静随着殿下回了东院,竹月服侍她盥洗换了身家常的衣裳,筠娘照例避到了内室。
听着天冬蹑手蹑脚进来服侍殿下沐浴的声音,听着丫鬟轻手轻脚奉茶。
每当这个时候屋中服侍的人都能感觉到殿下的不悦,大气也不敢喘。
筠娘有些无措的上了床,默默的将自己的那床玫粉锦被整整齐齐挪到了最里侧,钻进了殿下的墨绿锦被。
魏仪出来时见了,惊诧于筠娘今日的主动,却也乐见其成。
脱衣上床,笑着将人从锦被里抱进怀中,怕她受惊,强自忍耐,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安抚着她的不安。
感受到殿下的细心呵护,筠娘大着胆子仰起头来。
一双潋滟的眸子莹光浮动,专注凝望着他,好像眼中只有他再也容不下旁的人,叫人不禁心生欢喜热血沸腾。
魏仪眼中含着几分笑意,细细吻着她的鬓角:“怎么想到去找我?”
筠娘怕被人指摘,怕惹得父王更加不喜,向来小心谨慎。
去正殿给父王请安,筠娘尚且不敢与他同路,怎么这次变得如此大胆。
筠娘红着脸埋进殿下宽厚的胸膛,紧张的闭了眼睛,耳朵却通红。
魏仪大笑着褪了她裹身的亵衣。
滚烫的薄唇覆上她的肌肤,衣襟散落的肩头立刻传来一阵刺痛,筠娘不由颤栗了一下。
魏仪只感觉贴着自己胸膛的肌肤雪白细腻,凝脂般的柔滑,与他的深色肌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赏心悦目的同时又觉得很相宜,仿佛他们就应该是天生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