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保还没有从刚刚痛苦的回忆中走出,他面色通红,双手紧攥着,身体尚在哆嗦。
沈秋彤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在安慰,又是在鼓励。
沈姐姐,你们老大会批准彻查吗?
燕保见四下无人,偷偷问向沈秋彤。
沈秋彤低眉笑了笑,两人已离开了神捕门,立于丹墀的她回头望了望威武肃杀的衙堂,
会的,我保证。
燕保这才舒展了紧锁的眉头,一抹笑意挂在脸上,紧跟着沈秋彤,上了车,往济春堂方向而去。
把燕保送到门口,沈秋彤没再进去,只嘱咐燕保小心照顾自己和妹妹,在此安等自己的消息。
回府的路上,沈秋彤盘算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个何晶儿,还要等密探回来呈报,希望可以尽快做个了断。
回阳节的安保工作,也需尽快动手了,自己的人手恐怕不太高,还要尽快呈报上方,调补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燕保的事情现在暂时静待消息吧,眼下如果派人去暗查,恐怕难有精力,想大统领不会不卖沈家这个面子吧。
想到这里,沈秋彤觉得有些疲累。她轻挑车帘,发现距离王宫大门已是不远。今儿外面风有些大,吹得罩棚呼呼作响,她稍作犹豫,还是决定随车而行,毕竟这春日的风也有些冷意。
突然,一乘软轿从左斜方向过来,似是冲着自己而来。
轿夫立足,下来一人,白赤文山长袍,眉眼含笑,潇洒而立,落发随风而动,如画中仙骨,神采夺人。
秋彤,有劳你了。
男子深邃的眼眸中闪着亮光,朱唇皓齿伴着磁性的声音,却另寻常女子难以招架。
沈秋彤打起精神,只勉强笑了笑,
洛少难得这么早,这是从洛府来,还是另有他处啊?
秋彤取笑了,洛云舒已缓步走近,沈秋彤只得命马夫勒了缰绳,透过帘门,耐着性子答对着。
大统领那边可接下状子了?
嗯,算是吧,他说再斟酌一二。
有劳秋彤费心了,洛云舒再进一步,已凑到沈秋彤近前不足一尺处。
沈秋彤微一皱眉,
洛少要是没事,我就先进去了。
哎?不急吧,秋彤,可否受累与我同行几步?正好有些安保的事情,与你商量。
沈秋彤心内烦躁,只叹世上怎么有这么厚颜的男人,只冷冷答道,
既如此,那请先。
言罢,下了车辇,并未与洛云舒并行,只近错了半个身位,尾随其后。
洛云舒低头苦笑,既而问道,
秋彤,遴选的安保事宜,你作何打算?
无须尊驾操心吧,不外乎循例的规矩,照着做就是了。沈秋彤故意又走慢了半步。
洛云舒只得稍停,依旧不急不躁地说道,
却如秋彤所讲,本无须我做过问许多,奈何我是本次主考,不得不思量许多。一是为秋彤前程,二则自保小命。
沈秋彤见这话说得有趣,皱眉思量了片刻,
不知洛少有何提议?
洛云舒低吟道,
我想这次遴选规模空前,需从几点巧做布置。一是各地府县榜文中,命进京参赛者,需携至少一名亲眷同行,这点我已做安排。二则,各参赛者需提前上报住宿详址供正京府备案。三嘛
见沈秋彤留了心,默默念诵,洛云舒反而笑了,
这三,便是在比赛场地,提前安排一准备之所,这就需神捕门巧作安排,使善捕手乔装打扮,或作书吏,或作杂役,以便窥视。
沈秋彤心中叫妙,不禁再打量洛云舒,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虽模样无二,但细观下,终留意此人目光晶闪,不像一般酒色之徒,萎靡无神。
秋彤,怎么?有何不妥吗?
哦,没,多谢洛少指点。这三招,洛少应是花了不少心思吧。这样一来,假使有个别心怀不轨之徒,亦须仔细思量,而且,纵使找到合伙之人,恐也须仔细打扮,即如此,便难免会有破绽。住址之法,又可堵住荒僻遁人的藏身之法。
沈秋彤瞟了一眼,见洛云舒并无轻狂之意,既而说道,
秋彤实不知洛少有此才干,不愧镇远侯之子。
沈秋彤若是平日,绝不会与洛云舒攀谈如此之久,更不会实心称赞对方手段。可对方今日这番言语,委实令自己赞服不已,难免才有此叹。
秋彤谬赞了,洛云舒收起正色,又嬉皮笑脸道,
不过,我本人的安危,须拜托秋彤了,到时务必于我同坐,莫像今日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哦。
沈秋彤睥睨其道,
哼,你这人那,就不能给你好脸色。
言毕,见已抵达太乐监门口,便不再理睬洛云舒,径直进了府堂大门,往内厅走去。
洛云舒望着对方娇倩高挑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也随着走了进去。
今日晨会,许敬庭依例询问各部衙准备的情况。众人一一答奏。待问到神捕门,沈秋彤先是瞥了眼洛云舒,
回三殿下,属下已回禀我家统领,人手方面不成问题。
接着,又说了些其他,继而将今日早间洛云舒提的意见转述一遍。
许敬庭眼神一亮,笑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