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交代了何玄晶练习的作课后,洛云舒乘着轿辇赶赴太乐监。
二月二十回阳节,距其尚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依傲昌国旧例,今日为正式准备的。
除太乐监、礼部,其他配合官部也须于今日同与,商讨后面的诸多事宜。
洛云舒来到太乐监的厅堂内,见除三殿下外,其他各衙门的联络人都已抵达,向各位大人示意后,正欲就坐,却发现沈秋彤正微闭凝眸,抱臂香怀,在椅子上休息。
洛云舒哪肯放过亲近的机会,忙挨着佳人紧坐下来。
沈秋彤其实早就看到他进来,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实怕他放荡轻薄,无所顾忌,故而假寐不理。
哪曾想这花花公子如此厚颜,竟挨着自己坐下,要知如此等级的部府会议,参会者依品级,座位都已提前布置妥当。
沈秋彤微一皱眉,轻睁丹目,扫了扫身边的洛云舒。果不其然,这厮竟斜靠在桌案上,侧着头,正色眯眯盯着自己。
沈秋彤厌恶地鼓了鼓嘴,轻喝道,
“洛公子,这是武卫各衙门的位子,我不知你来这里干什么,但绝不该坐在此位。”
哪知洛云舒毫不在意沈秋彤赏给自己的“好脸”,厚颜无耻地调笑道,
“秋彤,上次我府上一别,已过数日,你竟再不来探望,实在让人心寒。今晚可有空?我洛家的大门可随时为你而开哦。”
沈秋彤不禁大窘,心中更是痛骂,洛云舒这几句说得不清不楚,周遭的官吏听在耳里,有的面露鄙夷,有的低头暗笑,更有甚者,转头瞧向这边,生怕落过什么好戏。
“喂,你胡说什么。上次去查案,你若有什么不满,自可讲出。别在这里混肴视听,惹人生疑。”
洛云舒心中偷笑,继续打趣道,“秋彤,我哪有什么不满,公事公办的时候,自然不可因公谋私。懂得,懂得……”
沈秋彤哪里听不出洛云舒话里有话,故意将个“公”字拉长强调,果然,身旁几人闻之偷笑不止,更有两、三与洛云舒私交不错的狐朋狗友,借此助阵呐喊,一时肃穆的官厅衙会暖情撩拒,骚动难平。
沈秋彤怒极,正要拍桌翻脸,忽然一动,察觉洛云舒似故意激怒自己,难不成是为那何晶儿?不可造次。想到这里,加上不消一月,手下自会拿到实证,到时再数帐并算。忙压了怒火,不再理他。
果如沈秋彤所料,洛云舒知沈秋彤绝不会轻易放过何玄晶,今天趁众多官员在场,本想营造对方日后挟私报复的情势,但见沈秋彤颇沉得住气,便知对方已有防范,心中不禁钦佩对方经验老辣,也就不再纠缠,寻自己座位而去。
过不多时,三殿下许敬庭在鲍大人陪同下,从后厅徐徐走来。见众官员都到了,便安排会议开始。
洛云舒作为回阳节盛事的副总调巡,介绍了盛会各环节的准备工作,以及诸多事宜。
当讲到扩大晋选,各府县有意愿者皆可来正京参赛时,沈秋彤心中一凛,特别留了意。
待洛云舒讲完,朝三殿下点头示意。许敬庭很是满意,清了清嗓子,复又问在座官员有何补充和异议。
见众人皆不发言,正欲开始下一项议题,不想沈秋彤站了起来,施礼后,先是抿了抿红唇,既而徐徐讲道,
“殿下,众位大人,对洛副调巡所议诸事,从护卫、巡查方面,我们神捕门定当全力配合。只是对于参赛者遴选的方式,能否再做商榷?如按洛副调巡所提,不做约束,有意者皆可参加。卑职是怕万一有不良之人混入其中,恐难甄别……”
未听沈秋彤讲完,许敬庭挥手打断道,
“秋彤,洛少这个建议,已是上次众位大人讨论过的了,不容再改。你既代表神捕门,望你能查补漏洞,从安防上做到万无一失。”
“是!”沈秋彤似早有洞察,眉角轻挑,复又讲道,“既如此,卑职尚有一提议,能否请各地府县在属地先对有意愿者先做报名统计,待确认身份无异者,再给其开具行单,也方便神捕门提前获悉人员名单,以做不时之需。”
“嗯,”许敬庭没再出言反对,而是看向洛云舒。洛云舒先是朝沈秋彤眨眨眼,进而说道,
“属下对沈捕头的安排没有意见。不过若照此行事,需尽快发送文牒给个府县,张贴榜文,以便早做安排。”
沈秋彤瞥了眼洛云舒,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倒让洛云舒苦笑不已。
许敬庭见洛云舒附议,便没再反对,着令神捕门草拟行案,尽速发往下面。
对于选拔场地,鉴于参赛人数可能大增,礼部周大人建议改在距太乐监不远的护卫操练场内举行。一则与各衙门相隔不远,方便往来。二则遇事,可随时调遣兵马。
洛云舒眼珠转了转,向许敬庭建言道,
“沈捕头及各位大人为了本次赛事,皆劳心劳力。属下信念感激。因作为主考责任重大,定当竭尽全力。不过还有一事,需殿下给予照顾。”
许敬庭不知洛云舒何意,微笑着看了看他,温言道,
“云舒只管讲来,无需太多顾忌。”
洛云舒赶忙称谢,
“是这样,此次赛事选手众多,虽多加防备,属下还不免心有顾虑。为免现场生乱,希望沈捕头亦能陪同我们三位主考时时在场。老实说,神捕门内,属下能信得过的高手,除沈捕头,实不多矣!”
许敬庭听得这里,留意沈秋彤的神态,哪还不知洛云舒的心思算盘。不免也是色心大动,要是洛云舒能擒下这冰美人,倒是奇闻了。
不等沈秋彤出言反对,随即拍板,命沈秋彤选拔期间,担任洛云舒随身护驾,全权保证其安全。
沈秋彤一双凤目冷若秋水,只瞪着洛云舒,心里早已大骂百遍,只是在三殿下面前难以发作,打定主意,到时定找机会痛扁这花花公子几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