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笙烟去街上买猪饲料，远远地就看见了他，穿着蓝白校服，头发还是那样，遮住了眉眼，他也看到了她，快步走开了。顾笙烟也昂首阔步地扛着一小包猪饲料走开。

可是这一天，像见鬼一样，到哪都能遇到他，走廊处遇见他，小路遇见他，打水遇到他

真是见鬼，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他？顾笙烟撇嘴。

虽然赵屏欢不想遇到，但春风镇巴掌大点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上个街也是十有能遇到的。只是先前不认识，所以也没能注意到。

你是说李谨言吗？那个听从盛靳寒命令的女人，同时收留顾笙烟的妇女指着前面破旧的房屋问。继而又道：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奶奶，他爸爸在他五岁时在煤矿打工，煤矿坍塌，被压死了，他妈妈随后也就进城了，再没有回来过。因为家里没有任何劳动力，他奶奶年迈，又生病，这些年里更是连床也下不来，家里是越来越贫穷了。

政府里给他家安排了扶贫户，每年给他家三四千的扶贫金。

顾笙烟皱眉，看着前面破旧的屋子，院子里的男生正在熬药，听闻年老的老人在叫他，李谨言端着药进了屋子。

这菜一大片，送你几棵也无所谓。

顾笙烟在菜地里等了好几次，可是这都几天了，李谨言没再来偷过菜。

这日，她照样躲在草垛后面，守株待兔。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李谨言，见四周没人，他小心翼翼地进了菜地，拔起一棵就要跑。顾笙烟叫住了他。

李谨言回过头，眼中复杂，他以为上次被抓之后，她会认为他再也不敢来了，也就放下了戒备，他这才想来个出其不意，谁知

顾笙烟叉腰看着他，一脸的得意：小子，你说要不要送你去和警察聊聊天？

李谨言下意识想逃，去被她拦住，而他做贼心虚，不敢多动一步。

啧，站着别跑。赵屏欢取下李谨言的背篓，拿出后背别着的镰刀，咔咔几声，从地里割下几棵最大最嫩的白菜，放进了背篓里。

哎呦，这菜一大片，送你几棵也无所谓。她把背篓还给李谨言，如果不够吃，再来采。

李谨言似是不信，抬头不解地看着她。顾笙见他疑惑的模样，又道：不送你去见警察。

真的？

顾笙烟点头，他这才稍微放下戒心，不时地回头看赵屏欢，身后的箩筐隐约可见嫩绿的大白菜。

因顾笙烟赠送给他大白菜，李谨言远远看见她，会朝她点头微笑，如同春日里和熙的阳光，澄澈美好。

李谨言总是急匆匆的，就见他从路边飞奔而去，速度之快，堪比参加马拉松。

他是忙着回家照顾奶奶才如此着急吧？顾笙烟起身关玻璃窗，看见他已经消失在路口。

顾笙烟对他态度转变之快，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再次来到菜地，那是十天后了，李谨言同样背着箩筐，还是那件旧衣服，但这回他没有鬼鬼祟祟的来，而是昂首阔步地来，他把一张50块钱的纸币递给她，连着前几次的菜钱一并给了她。

那是我送你的，不要钱。顾笙烟不接他的钱，他却执意把钱给他。

前几次，是因为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才想着先偷，等过几天有了钱再还给你的。所以你要拿着，不然我就真成小偷了。

好吧。顾笙烟把钱收起来，但是市场价是五角钱一斤，就先前的来说，顶多也不过是三十斤，所以这钱多付了呢，说着又往地里割了几棵白菜给他要是不够，以后再来采，你的钱够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