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平和中,一个惊天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兵部侍郎夜深喝花酒,晚归跌下马车,死于马蹄之下。
人们总是爱热闹的,也是健忘的,他们茶余饭后会以此为笑点,谈笑间,谁也不会去哀伤,只是觉得他该死。鱼肉百姓的贪官,死得越多越好!
宝儿静静地走在街道上,看着摊上的小饰品,难得心情极好地观赏了一路。
听着街边的谈论,宝儿淡然一笑,没想到她这一举,竟然还为齐国百姓做了好事,除了一大害,呵,真是讽刺。
“老板,新的胭脂到了吗?”胭脂摊前,传来一女子清脆的声音。
“到了到了,金儿姑娘,专门给你留着呢,都是上等的货色,宫里的都不一定比这个好呢,你看看。”说着,老板笑逐颜开地从摊子一旁拿出几个精致的小木盒,一一摆在那个叫金儿的姑娘面前,看起来是特意留下的样子。
宝儿侧眸,细细地打量起旁边这个女子。一身青色长裙,穿着不算华丽,却是极为讲究,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金儿拿起胭脂,细细查看,满脸的喜色。
“好,好,还不错,这个怎么卖的?”说着,金儿随意拿起一盒问价钱。
“嘿嘿,这些都是给姑娘留的上等货,都是五十两一盒。”老板嬉笑着,满脸的讨好,但那笑容看起来又分外真诚。
“什么?!这么贵,我这么多年在你这儿买了多少东西,再说这几盒胭脂我可是都要的,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便宜点吧!”叫金儿的姑娘急了,嗓门儿也大了起来,冲着老板就是一通吼。
老板脸色变了变,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你知道最近货比较紧,今儿个好多姑娘都来找我拿货,我答应了给你留着,让她们软磨硬泡我都没拿出来。要是你嫌贵,那我就不卖了,有的是人买,看我一百两一盒都有人买呢!”说着,老板从金儿手里夺过胭脂,一脸不屑地收起来,掸起摊子上的灰尘来。
看老板一副坚决的样子,金儿气得几乎跳脚,想想王府上再过一月就要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上哪儿去买那么多胭脂。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只听一声稚嫩温婉的声音响起。
“老板,可以给我看看你刚才的胭脂吗?”宝儿一双水目注视着老板,老板听闻有人要买,赶紧笑着拿出来,顺便白了一眼一旁的金儿,意思很明显:看看,我的货多么抢手!
宝儿但笑不语,只是她面纱下的表情,旁人不得而知。取了一盒轻轻打开,宝儿先闻其味,再观其色泽,最后用手指沾取了一点,在手背上轻轻晕开。
“呵呵,老板,你这胭脂是出自何人之手?”
“姑娘真是好眼光,看姑娘这手法,也知道是个行家,不瞒你说,我这个胭脂啊,可是出自咱京都出名的巧手柳香儿之手,如假包换!”老板正了神色,一副老实的模样。
宝儿不理他的话,轻轻地将胭脂放了下来。
“我看…非也,怕是出自你家娘子之手吧!”宝儿浅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你…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我家娘子…我…你…”老板气结,一向好口才的他被拆穿后竟毫无招架之力。
旁边的金儿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她,眼露惊讶,又似询问:你怎么知道?
宝儿不疾不徐,定定地看向老板。这一招,是心理战术,盯得他无路可逃。
看见老板眼露惊慌,慌忙将胭脂都收进摊子下面,宝儿这才柔柔出声,“此胭脂乃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做成,先取胭脂绵百二十章,避以沸汤,令尽出其汁,又用赤金箔如胭脂数,真珠末四分,大红珊瑚末四分血珀末三分,梅花冰片一分,和金箔捣为泥。将所避胭脂汁,入精细瓷碗,分作二十分。又将金箔等分做二十分,入胭脂汁内,搅匀置烈日下。候其稠,乃取胭脂绵缩取其汁,晒之极干,用净竹器盛之。下设冷泉水,水中点以时花之极芬者,一二杂于胭脂,移就朗月以以华。”说到这儿,宝儿停下来,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喘了口气儿,这才继续说。
“如果我没说错,你家娘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做这胭脂。而且我刚才看了,你这胭脂中加入的时花,只是普通的红玫瑰、茉莉、海棠、莲花,都不算珍贵,究其成本,每盒最多也就十两银子。算上你家娘子的手工费,每盒五两,算是给的高的了,如果你肯卖,每盒十五两,这几盒全给我吧。老板口中的说辞,我和这位姑娘自然也不会去拆穿。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