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义的行为。”口嫌体正直，休息了足足休息了三十五分钟，还往手腕上喷洒了些许药剂的柯西对着影牙所勾勒的范围，举起手中的镐子。

“哗啦”下去！

阻隔的石壁被击碎，掉落的杂石与尘埃十分密集地在空洞口盘旋了一阵，后在内外的压力作用下散去，露出被些许幽深和静谧。以柯西的个子大抵合适，换做影牙就要半弯着腰，弓着身子走。

亮起荧绿石的头灯探去，和先前探窟时情况比较，古早记录中的一挖开就是大空洞、大空间的大地图大场合不同，长长的洞穴延伸，未知的转折让探窟活动更多了几分盗墓小说式的玄奇。丧失人性的僵尸，隐藏于黑暗中的吸血怪物，或是什么随时都可能从暗处发射而来的机关冷箭——兀地，光是听着影牙诉说“老道经验”，柯西都直感觉自己的后颈透凉。

“盯——”

肉眼观察的结果如下：土与岩石的区分度很大，石灯照亮的地方必然不是可行道路的终点，“算了，别自己吓自己了，这才深界一层，真要有存放高等级遗物的祭坛，也至少是二层以下。”

【影牙：不会有多大事的。】

在四周土壁上摩挲，第一轮的巡视中没有发现任何已知的文字和花纹图样，继而转换为对周边岩层土壤的初期测定，“新茬几乎没有，至多是前面结了一圈的蜘蛛网，形成时间超过一千年，是否卡着关键的节点犹未可知······”

没有带着瓦力德，影牙不敢轻易下结论。

“目前就能明确的一点，从这湿腐的空气判断，一直走，走下去，走到没路的时候，会有一条水脉暗河在前面。用人话来讲，哪怕前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跟着暗河往下走，也远比暴露在外面被阿比斯原生生物追杀要好太多。”

听这意思，影牙是又一次准备展开飞毯玩极限飞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

末了追加一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毯毯鼠，图鉴上说那可是栖息在深界三层『大断层』的萌物（优质食材）啊——”

“您都说了是三层才有的生物。”柯西敲动头盔上的荧绿石灯，按一定频率震颤的冷光源引导绿色的光亮，使其加重三分。

“环境类似的话，出现生物学意义上的趋同演化也不是不可能吧。”看着柯西已经先进去的身影，影牙快步窜到柯西身侧，将剩余的角蜗牛化石拿到手里，蓄势待发，“我走前面。”

换位。

后来便是如无线电静默一般的，限定于「话机」内的对话与前进。

“······”

“······”

冒险家与探窟家仍前行着，无人知晓前方存在着的究竟是陷阱还是宝藏，除了愈发靠近的哗哗流水音，二人探秘的视野无不在黑与绿中切换。偶有一次，前面没路了，影牙所幸就直接几颗「星火碎矿」过去，生生地炸开了一条路——居然没有引发洞穴的崩塌，真是奇迹。

“不要小瞧一个炼金术师药剂师对计量控制的把握力啊！”

影牙，为自己代言。

巡回的过程，九转的迷宫，前进中的种种，“好长啊这路——”

总感觉前进不了多少就要折返一次，很烦。

倾泻而下的水声似乎就没有临近过，永远保持着那般闻在耳畔，远在天边的若即若离感，暧昧不清，“别是直接通到大海里吧。”柯西嘟囔了一句。

“不会通到大海的。”

“为什么？”从未离开过奥斯的柯西偏头问道。

“海的声音，”麦海迪附体般，影牙的口吻适时地变得舒畅和柔和起来，“很不一般的。海浪拍打礁石是一种声音，波涛荡涤沙滩又是一种声音，而在远离海岸线的彼端，海与河与瀑布的声音都会不一样。”

绿色石灯映照下的影牙侧脸上充满了临睡前的平和。

“有好奇过这样的半人小道是谁挖的吗？”

——探窟家的“前辈”，原石卿影牙向新晋的赤笛柯西发问。

“擅长挖洞的穴居动物？”

“很多个世代前的盗墓贼？”

“旧时光的探窟家？”

以柯西的立场和知识储备，以上三种是最为常见和正常的回答了，若要加上一个，柯西顿了顿，看到了影牙眼中的希冀，试探性地开口道：“更早的过去，遗物还并非是过去遗留之物的时候，那时的人们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