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再暗,照进屋来,也通亮无比。
柳月儿听懂了,所以她不再挣扎,原本顾及寇必安和武延基在场的推辞的话也再没有说出口,全都化作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柳月儿鼓起勇气抬起俏脸,樱唇轻轻印在了李成明的脸上。
李成明和柳月儿拥在了一起。
武延基落在此地显得尴尬无比,生怕二人干柴烈火,在这饭桌上就天地相和,正想出言提醒,眼前一花,一黑。
耳边劲风呼啸。
等武延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场景已经与刚才截然不同,他现在所站的是一块小林子边上,冷风呼啸,刮着面庞,周围的雪还没化干净,叶子上也都点缀着残雪,脚下的积雪倒是化的差不多了,碎石嶙峋。
武延基回头看去原本呆的小屋已经在十丈之外。
十丈,瞬息即至。
武延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先生果然好身手。”声音涩涩的,看起来吃惊得厉害。
寇必安微微一笑,说:“那屋子咱们就留给他们吧,这附近应该有人家,咱们找找去。”
武延基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消失在风雪中。
北方的风声很大,尤其是夜风。
屋里灯光晃动,人影纠缠,传出屋外来的只言片语也被风吹得零零散散的,可即使零散,却不失温情。
“你别动,先别碰我。你先去练,练一下那个书上的功夫。”柳月儿的声音里依旧透着羞涩。
“不去了,明天再学,今天你也别运功了,小生今天先好好伺候娘子一番。”李成明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无赖。
“啊,”柳月儿一声娇呼,随即可怜巴巴地哀求道:“灯,灯还亮着呢。”
“亮着好,亮着方便我欣赏如花似玉的娘子嘛。”
不依的娇嗔和无赖的调笑,佳人的轻呼长吟和男子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在风里也渐渐零散了。
一屋的暖意,也暖和不了整个深夜的冰冷。
而这一片深夜里的冰冷,也没有此刻寇必安和武延基心中的寒意更深。
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小屋,格局和李成明在的那间类似。
不同的是,这间小屋东西齐全,看起来不像是被人废弃的。
而且,这间小屋里有人。
有一个快死的人。
这人是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大汉,一把柴刀,从这个大汉的肩膀上斜斜砍入,深得刀背也没入了他的皮肉。
这大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血止住,然而饶是如此,没人救治终究也难活命。
寇必安踏进屋子的时候,借着淡淡的天光看到,地上,衣服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这个人嘴唇发白,面色蜡黄,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顾不得多说,寇必安一步抢上前雄厚内力已经缓缓笼罩住了这人的全身,而武延基则是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找出一块火石,哐嚓一声,迅速地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寇必安收掌回手,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人的命总算是被他用真气给救了回来。
抬起眼皮,寇必安看到身边已经多了一盆清水一块小布一把剪刀和一个烛台,嘴角一弯,微微露出一丝赞许的意味。
用剪刀剪破那大汉上身的衣服,将柴刀缓缓抽离,那柴刀本来已经和皮肉长在了一起,这下缓缓抽出,伤口破裂,伤口重新一股股地渗出血来。
那大汉迷糊里似乎也来了些意识,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呼。
割肉包扎,洒药治伤,两人在这屋里,整整一夜没睡,武延基光是在一旁协助,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层层冷汗,毕竟实战偏少,这样的伤,他就是见也没见过。
其实就算是寇必安,这样的伤口也让他眉头直皱,好在这大汉身子骨结实,好在这天气不热,刀伤不曾大片溃烂,割去伤口周围的一些烂肉,也就是了。
伤者本来一直昏迷,中间也疼得醒过来过,又疼得生生昏了过去。
一直到天光照透这间屋子的窗户纸,寇必安在伤者的肩头裹上白布打了结,眼见这大汉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渐渐平缓,寇必安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救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