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斜斜照在长安城的城墙上,给这座繁华的充满活力的长安城铺洒上了一层暮气的味道。
三道诏书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李旦自知庸碌无为,即日退位,其母武氏为后以来泽被苍生,恩服大地,为古今未有的奇女子,故为天下百姓着想,传位于其母,择日登基。
武曌,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即日登基,定都洛阳,尊号则天皇帝。洛阳改名为神都,国号周,改年号为长寿。
原契丹大贺氏首领,罪臣李尽忠,其祖窟哥有功于唐,幸得太宗陛下赐姓李,今李尽忠不思报效国家报效朝廷,连同其妻兄孙万荣一起谋害了营州都督赵文翙,胆大至极公然造反,其姓为太宗所赐,改之不妥,现改其名为李尽灭,改其妻兄名为孙万斩,再不投降,派兵征讨。
三道诏书一下,原本歌舞升平的长安城,开始透出那么一丝人心不安的样子来,走到哪儿都在议论契丹人也造反的事,歌舞坊在说,卖糖葫芦的小贩在聊,酒坊里的胡人老板也在和小二议论着。
这天下,终归是要不安稳了吗?
诏书新发,尚未传到更远的地方。
大唐西北边,夕阳下的驰道依旧在余晖下安详,橙黄色的道路承载着马蹄声,树木在晚风里簌簌抖动着。
两匹马,三个人,远远地已经能望见宁城了。
宁城虽然人不算多,也算是一座大城,远远地在半天红霞下,周围群山耸立,倒是颇有几分巍峨气势。
两匹马儿相隔数丈,一前一后,马蹄轻踏着路面,发出缓急有致的得得声。
叶太骑在前面的黑色马儿上,东张西望,身后一匹雪白骏马,莫氏在白二的怀中,两人共骑一乘,交颈轻语。
半个月前莫氏就被白二拉到了一匹马上,开始或有些挣扎,也都是扭过身用小拳头轻捶几下白二的胸膛而已。
叶太打小就以有眼力见儿著称,不消白二拔剑,早已老老实实地驱马走到前面去了。
虽然已经同乘多日,莫氏脸上依然羞意不减,粉红水灵的脸蛋,让人看了直想轻咬上一口。
白二的此时却是剑眉挑了一挑。
驰道旁小土坡后边那几个人,已经跟了有小半里路了吧?
“大哥,来了一票,要不要上去收银子?。”
“三个人,也不是什么商队,寨主说不是商队不让上去收银子啊。”
“可是马大哥,你看这个小娘皮长得可真水灵,你看她小腿在马上一荡一荡得,看得小弟我心都痒痒了,我求你了,咱这次不为了银子,不告诉寨主咋样?”
“可是,”
“别可是了哥,你看这白脸书生怀里抱个美人给他得意的,小弟都快被气死了,马大哥,我知道你喜欢寨主,寨主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小弟一个人扛着,咋样,咱快先把那小娘皮弄过来吧,哎哟难受死我咯。”
白二微微一笑,缰绳交到了左手,右手在莫氏的腰肢处轻轻使了使劲,让莫氏斜着往左胸靠了靠。
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血不要溅到她的衣服才好。
莫氏以为白二又在不正经地使坏,下巴都直低到了胸口。
“白大哥,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派公子呢,谁知却是这般,这般”
莫氏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一声声消散在风中的轻声呢喃。
白二笑了一笑,也不解释。
“你们干什么呢在这儿!”
一声清脆的鞭响传来,白二和莫氏还好,叶太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前方右侧的土坡上,一名红衣姑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扬鞭怒喝。
叶太好奇地顺着她鞭子的方向看去,十几号大汉从土坡后转了出来,一个个低头垂手,一路向着那个土坡小跑而去。
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赤着上半身,皮肤黝黑,背后背着一把九环大砍刀,他背后跟着一个形貌猥琐的瘦子,亦步亦趋,嘴里还叽叽歪歪地抱怨着什么。
“我和你们说过什么来着?百姓不容易,不是商队不许收钱,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那红衣女子倒是厉害,一群大汉在她面前竟然个个低头不吭声,便是那瘦子此时也挠着屁股一副苦恼模样。
路过山头时,白二冲着那红衣姑娘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红衣姑娘原本在训斥着这些大汉,此时也温和一笑,点头算是还礼。
在最后一点晚霞消失之前,一行人踏入宁城。
城门口处的城墙已经基本恢复了之前的青色,只是颜色似乎深了一些。
到了张泽的府上,收到消息的张泽带着人早已迎在了门口,那扶着门张望的老人模样倒是让白二很有些诧异:
“张将军,殿下可没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你这么殷勤做什么。”
“不不,我就是专程来等你的呀白老弟。”张泽笑呵呵地上前拉住白二的手臂,小声说道:
“老实地说我是在等你的手艺,你走之后别说,还真的有那么点儿食不知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