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这林子里才真的叫有劲没处使呢,估计是架不住武家叔侄的散局游击了吧,其实游击战伤亡并不大,但是可怕的是那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眼看着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恐惧,连死亡都像是慢镜头回放。
是时候追击了,李成明带着众骑兵远远地绕着山直奔前方,也就是寇老头说的关键地点,那是突厥人回去的必经之地,一个三岔口。
骑在马上,风呼呼地吹着,李成明笑了笑,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上了寇老头的计策,只不过一开始的计划是用散局游击把突厥人恶心回家,但是这一仗因为自己意外的热血冲动居然成了正面交锋打赢了,回去有的炫耀了。
突厥人又一部分是步兵,有马的大多数也都在树林里逃避追杀的时候弃了马,所以李成明居然预料之外地赶在了突厥人前面到了三岔口。
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李成明命令骑兵顺着来时的岔道一路找掩体藏了起来,自己则悄悄地躲到三岔口附近,敛住气息。
丧家之犬一般的突厥军很快就出了林子逃向了这里,林中的武家兄弟也只是率兵跟着鼓噪一下,并没有过分追赶,
李成明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等着阿史那坚仰天长笑说那个“都说李成明会用兵,我看不然,若是在此地埋下一支伏兵,就……”的老梗。
然而阿史那坚似乎并没有曹孟德那样的心情玩这种不吉利的梗,此刻见后无追兵,便只是下令在这个三岔口休整一番,然后就青着脸找了块大石头沉默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成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大路中央,将手中长枪猛地插在了地上,轻声说道“你们既然来犯我大唐,就别走了,都留下吧。”声音虽然不响,但是语气却强硬无比。
阿史那坚在李成明从藏身处站起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眼光一直跟着李成明在动,面容抽搐,咬着牙冷笑着,全身上下分明写满了五个大字:我要吃了你。
突厥兵们都默默地站了起来,不知何时,李成明的身后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四千人马,寒风初起,一片肃杀,只有几匹马儿在用前蹄不安地踏着地面。
近两个月来隔三差五地攻城不说,今天刚好不容易把宁城攻破了,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被李成明的骑兵疯子一样地来回冲杀了一通,厮杀之后又一直亡命逃亡到现在,本来以为已经逃过一劫,心神刚刚放松,谁成想在这个三岔口居然又看到了本年度最不想看到的一群人,大量承受不住这个落差的突厥兵开始泣不成声甚至轻微地精神失常。
在难以承受的绝望下,突厥兵们开始先后疯了一样向他们唯一的生路,三岔路口的第三条路冲去。
阿史那坚站在原地没有动,冷冷地看着李成明,脖子上架了一杆血迹斑斑的银枪,用生硬地汉语说道“你想杀了我,还是把我带回去审讯?”
李成明摇了摇头“审你能审出什么东西来?审讯除了能羞辱你以外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像你这样的将军,最好的归宿大概就是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了吧。”
阿史那坚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感慨,即使再怎么心如止水,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有那一阵茫然和悲哀的吧。
天上的云朵自顾自舒展着,不懂人世的无奈。李成明收回枪,不去看倒在血泊里的老将,默默地走向另一条岔道。
一旦牵扯到战争,根本没什么正义可言,所有活着的将军都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岔道上黑压压的一片突厥兵又退了回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再远的地方,白二在风中按剑而行,白衣飘飘,身后是一队骑兵,脚下是十几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李成明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上前一步朗声道“放下兵器,蹲下,可以活,顽抗者,死。”
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一派叮叮当当地声响,几乎所有能听懂汉语的突厥兵都选择了放下兵器然后蹲下,少数几个犹豫的或者听不懂汉语的,眼看着大势已去也都叹了口气把兵器放下了。
人的求生欲一直很强烈,不怕死亡只是因为有更强烈的别的情绪在支撑,而无论这些突厥兵原来用来支撑的情绪是什么,都在这一刻,被换成了恐惧。
李成明看着漫山遍野抱头蹲下的突厥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一仗,总算是结束了。
之后的事情,从给突厥人安排集中居住的地方到在其周围安排武氏叔侄率领军队监管,再到清点战损上传战报,都和李成明无关。
接下来的日子,他可以在这座宁城好好当上一段时间的土皇帝了,晒一晒太阳,吹一吹边塞的春风,接受一下宁城百姓们的景仰,这才是一个穿越众该有的生活嘛。
说不定还会有满城少女励志嫁给自己的壮观景象,李成明乐滋滋地想着,当晚就像个模特一样出了张泽的将军府在城里的街道上走来走去,然而偶然有认出他的会兴奋地给他递上一小筐鸡蛋或者什么的,所以回府的时候李成明像个购物狂,倒是给将军府添置了不少物资。
第二日李成明果真跑到城门角楼的顶上悠闲地晒太阳,没晒多久,张泽却匆匆地走上了城墙,对着角楼恭敬行礼,“殿下,这是这次的战报,您看要不要核对一下。”
李成明摆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
张泽却似乎一副犹豫的样子,李成明从角楼上挂下一个脑袋好奇地看着张泽“张将军你还有什么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