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们可以去到劳动局咨询一下。”许夏舟不愿再做过多解释,她想结束这次对话。
“那行,谢谢您了!谢谢您了。”男子站起来,半信半疑地看着许夏舟。
“那我先走了”许夏舟转身往回走,不再顾及背后那两个绝望之至又燃起了希望之光的眼神。
走出空地,回到走廊,许夏舟的心顿时又收的紧绷绷的。
她想象着母亲已经醒来了,就像以往那样,嗔怪地责备自己又到处乱走;
她又极其害怕母亲在此时醒来,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藏匿已知的秘密。她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是话语,便让母亲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纠结与茫然,悲楚与惶恐,在许夏舟的心底交织着,生平第一次,她开始恐惧与母亲相处。
浑浑噩噩地穿过走廊,还没到病房门口,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病房内出来,快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直到那个矫健的背影消失,许夏舟这才慕然记起:那身影,不是方正么?他不是已经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哎!”许夏舟对着背影喊了一声,因为反应迟钝,那声“哎”只在许夏舟的喉咙里泛了一阵涟漪,便即刻消散。
“你还没留银行账号给我啊。”许夏舟暗自嘟囔了一句。
“舟舟——”母亲似乎已经醒了,朝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喊了一声。
“哦妈!”许夏舟迟疑了一下,迅速调整状态,“您醒了?好一点没有?!”许夏舟欢快地冲进病房内,一脸甜甜的笑。
“你去哪了?刚才的警官是不是找你?”沈茹芸依旧有气无力,却比早上的时候好了许多。
“小公园那边有人哭了,我去劝了一下。”许夏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来到沈茹芸的病床前,她随手搬过来一张小凳子,在床头边坐下,把头趴在沈茹芸的胳膊上。
“那人又回来干嘛?”许夏舟轻声问道。
“不知道他没说我就是看见他回来。”沈茹芸的话断断续续,许夏舟心底却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她想起来,方正似乎是把一个小记事本放在了病房内的柜子上。此刻,那柜子上空空如也,大概是被方正折返取走了。
“没事,妈。他”许夏舟话没说完,便被电话的铃声打断,没有上班、没有请假,许夏舟已经猜到了电话的意思:“楚一凡”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上班?”电话内,是粟坤恼火的质问。
许夏舟猜对了一半,来电话的,并不是楚一凡,而是师傅粟坤,这倒是让许夏舟有稍许的意外。
“师傅!对不起,我”许夏舟看着母亲,语调里可怜兮兮的。
“别告诉我你又做噩梦啊!”粟坤语调里充盈着极度的愤慨:“即刻赶回来,检察院那边的消息,刘翠兰的案件今天可以阅卷了。”
“哦”许夏舟“哦”了一句,心底有些许疑惑。
刘翠兰的案子,一直是楚一凡协助粟坤跟进的。师傅为什么临时换人呢?纵然心底有疑惑,但这或许是离开医院的最理想的借口。
许夏舟挂断电话,眼光望向母亲那憔悴脸颊。
“去吧,工作要紧,我这有护士呢,何况我也没什么大事了。”沈茹芸对许夏舟吩咐,并挣扎着试图坐起身子,以证明自己没有大碍。
“那您”许夏舟心底是纠结的。
“你去吧,可不能耽误工作,在这你又不能替了我!”沈茹芸摆摆手。
“哦,那我去上班了,有一个大案子。”许夏舟如得赦令。
她收起电话,慌忙出了病房,那急迫的心态,让她如一个盗窃得手的嫌犯一般逃离现场。
因为匆忙,她差点撞在进门换药的护士身上。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毛毛糙糙的!”沈茹芸望着许夏舟有些仓皇的身影,唠叨了一句。
许夏舟出了病房,心底恐惧的感觉微微有所安定。
她不敢待在病房,待在母亲的身边,她怕再多呆一会儿,自己会忍不住问出那句话。
同时,许夏舟也明白,那句话问出的结果,一定是悲剧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