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世颖解下了背上“铜祖”,交给一个弟子,易云便也学了他正欲解剑,却被一个弟子阻止道:“我净明不喜杀生血腥和争斗,故而有此山前解剑之举,公子乃是首座所邀之贵客,不必遵循此例。”
易云微笑谢过,心中不免有种受重视的心态,看来甘崇还特意吩咐过了,所以一路进来,穿过无数回廊殿宇,遇到的弟子都是面显尊敬,但是易云却更加的感觉摸不着头脑。
来时就与珠儿易茹思量过,虽然此刻易云在青城之巅斩杀了那么多的正道修真人士和道家弟子,可谓是道者之公敌,但是那番错失却还不是为了帮助吴碗,受了秦若水相邀才发生了那件恶事。所以甘崇断不会为此难为自己,即便是想抓自己,也当不该用这种手段,毕竟道教一门中,易云稍微看得起的人物,除了清风真人之外,便只有这擅布奇阵的甘崇和太一真人而已。
正在思索之间,已经到达了一座殿前,却见无数弟子,身着道装,以甘崇为首,在那里恭候已久。
甘崇还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样子,身材魁梧脸泛英气,本来有几分木讷的脸看见易云的到来,却多了几丝真诚的笑意。在别的弟子长老眼里,对易云也是敬意大过恨意,易云诛杀魔头幽劫那一战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精深修为,已经堪称是绝世。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跟首座真人比肩的人物。
“欢迎易小友莅临净明,请恕未曾远迎之罪。”甘崇忽然表现出夸张做作的样子,一把拉着了易云的手臂,这举动非但周围弟子长老及孙世颖吓了一条,连易云也是有些惊诧。他毕竟是一脉之首座,竟然如此矫揉造作,可谓出奇。
而在弟子眼中,甘崇历来修身养性,名利皆淡,荣辱不惊,怎么会失了此等大家风范?
易云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只有微笑道:“还不知,前辈传唤弟子来,有何吩咐差遣。”他妻子乃是道门中人,而自己的修行法门,也与道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一句自称“弟子”,倒也甚合规矩。
甘崇发觉自己的失态,但是还是没有放了拉着他的手,转身就朝里间而走,全不顾那些弟子惊异的模样,边走边道:“易小友修为通天,剑道之上的造诣惊人,我仰慕已久,请随我来,我两当促膝长谈,以便交流心得经验。”回头看了一眼孙世颖又道:“世颖也随我来,门外等候,待会去准备饭菜,让我与故友接风。”
易云更是有些受宠若惊,全然无法了解他话里“故友”一说从何而来。
一路穿过靖庐,来到了孙世颖修道的房间,里面很是简朴,单调清幽,只是靠墙之处也不例外的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笔走苍凉,劲力十足,颇有古风。
待得易云坐定,甘崇看了一眼门外的孙世颖,仿佛交换了一个眼色,孙世颖便躬身将房门关了,气氛显得有些紧约起来。
甘崇亲手为易云斟上一盏茶,脸色回复了几许慎重,降低了一些声音道:“小友不用疑惑,且听我慢慢道来。”
易云神色一肃,忙正色道:“弟子洗耳恭听!”
“道门中出了叛徒……”甘崇忽然语出惊人,却听得易云一阵茫然,先不论易云并非道门中人,这等秘密该当是道门中的致密隐讳,就说易云的身份,似乎也没道理参加你门派的内争之事。虽然听得震惊,易云却也没有打断他,因为他知道这次甘崇派遣孙世颖邀请自己来此,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甘崇也在易云面前坐下,道:“我净明一脉,因为教义与道家正宗有些出入,所以多年来都是偏域自处,一直到了清风师兄的手里时,才真正完全的融入了道门,清风师兄惊人之才,至今仍是道者千百年来的翘楚……”说起清风,他的眼中露出了无限崇敬向往的神色,但是立刻发现说得有些离题,立刻回神过来,继续娓娓而述。
“我派中长老,有一个甚为出众,在净明中地位仅次于我……这么说吧,我知道他一直觊觎首座之位。”甘崇老实起来,终于显示出他的耿直心性,不再作丝毫隐瞒和措辞:“本来我对首座之位也看得极淡,只要能发扬本门教理,让给他也无不可,但是近来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竟然为了早日替代我,暗中与师兄太虚勾结,意图违背师兄生前意愿,将掌教之位篡夺……”
太虚想篡位,本不是秘密,而且太虚为人,好大喜功,很多行为违背道家宗旨,所以若是他当掌教,无论是对天下还是对道者内部,都只会有害无益。
甘崇却再次的语出惊人:“所以我在去魔教之前,已经用阵法封住了这个长老,此刻将他软禁了起来。”
易云这时才插口问道:“道家的长老,据说需要弟子终年苦修,并完成派门内交付的艰巨任务,对本门作出重大的贡献,才能由弟子一代晋升,整个道教的长老级别,屈指而数不过百人,可谓是道门的中流砥柱人物,在修真一届中也算是正道代表的人物,个个享誉天下受人敬仰,不知前辈所说的这个人,是谁?”
甘崇叹了一口气,道:“郑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