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净明“隐真”所在,先去拜见了甘崇,被告知两天以后就要出发,一路朝南,直奔青城山。虽然相隔掌教加冕的日子尚早,但是甘崇一贯的主张,是修行不如行万里路,与其一味的闭门苦修,不若多了解民间疾苦,主张入世修行。
易云在孙世颖的“陪同”下,回到了属于郑隐的房间里,长老的身份与弟子出入很大,隐真所在其实是两座山峰,分为前峰与后峰。像孙世颖,就只能住在靠近山门外围的前峰,因为人多的原因,就显得喧嚣嘈杂,而易云的房间,却是接近了隐真靠山的后峰,远离世俗,清幽宁静,而且还独享一座院落。
穿过后峰大殿回廊,是一座院子,孙世颖将他送到院门口,孙世颖就说要去准备而离开,唯独易云一人,悠闲的跨入了这间院子。
迎面而来的芳草清香,使他心神舒畅,仿佛真有了几分道家出尘离世之感。院落中乃是青草铺地,零星几株古树,错落在院中,却是自然而写意,暗合道家清净淡雅之道。
沿着蜿蜒过草坪的小路,走到了那间房屋的门边,轻轻伸手,“咿呀!”一声响动,划破了这宁静的世界,面对的屋室,去是比那甘崇的栖居之处,宽大了许多,入目所见的摆设家具,也是五脏俱全。
易云深心处暗自叹息了一声,这修道求道之旅,果然是清淡晦涩,日子过得也是平淡如水,真难想象便如孙世颖之流,也都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过着这样平淡得没有一点波动的日子。
清心寡欲,淡泊名利,无欲无求。这样的生活,便是这些人前辉煌受人敬仰的道家背后的真实啊。这一刹那易云明白了为何像郑隐那种得道高人,为何也会生出了贪念。
如果换成了自己,又当如何?
他忽然想起了孤崖绝顶之上的那四年非人的生活,那种枯燥烦闷,像是一根针一样在心里刺啊刺的,常使得他坐立不安。要不是幽碧晴月下舞剑,又在那玉璧之上幻出人影,陪自己渡过了失去亲人的和家园的那段伤心日子,后来又有苗淼相陪,可能易云早就已经被那种孤独寂寥的生活给逼疯了。
一阵衣袂破空的声响,惊醒了沉思回忆中的易云,猛然转身,看见了一个长发长眉,胡须也垂到了胸前的道长,站在了屋前的草地上,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正在看着自己。
脑中思绪电转,易云忙浮现出一抹笑容,克制住心中的紧张,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是你啊!”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当着甘崇的面,说是找“郑隐”有话要说的那位杜长老。
杜长老深深的看了一眼易云,嘴唇翕动,细声道:“你为何失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当初我们商议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这句话乍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易云何等心思,立刻明白了他话中含义,更了解了他与郑隐的关系,沉吟了刹那,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圣地苦修。”
对于净明一门的人说出的“圣地”,杜长老自然是知道的,眼神变幻,淡淡点了点头,道:“这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想参悟造化,超越了他,却也并不容易,虽然‘生道’在我门中也算神器,我派之中却数百年才出了他这样一个人物,想从道术上胜过了他,很难啊。”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便是现任的首座甘崇无疑。
易云表情古井不波,却对杜长老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来:“长老可曾思考过一个问题,我们修真,所为何来?”
杜长老脸现疑惑,回应道:“修真寻道,可达长生,升仙成神,自在逍遥。”看他说得振振有词,似乎这些问题这些话,根本就是脱口而出,不曾经过大脑考虑思索,想当然尔。
“长生?升仙?逍遥?”易云连问了三声,自语着道:“长老可曾看见过任何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