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颖忙解释道:“不要接近于他,在他前方一丈距离内,被师傅布下了奇阵,若是他一人,可在此室中自由来去,但是那个地方若是多出一个人来,重量气机便会牵动阵法自动
运行。”
这是什么阵法?易云心中也不由再次对净明的法阵又多了一层了解,这还是阵法么,感觉好像更接近于机关术啊。
那边石床上的郑隐却杰杰怪笑了起来,显得有几分阴森:“胆小鼠辈,身为一脉首座,却无胆与我单打独斗,却用这些奇异法门来阴我,也只有那种脓包的师傅,才能教出你这种无胆脓包的徒弟,滚吧,不要再打扰我静修,待我参透出两极阴阳的玄奥,看这净明,是谁的天下?”
他如此狂妄的笑骂,却是连甘崇和孙世颖都骂了进去。易云心中一怒,道:“你错了长老,道家玄术所在,并非是如街边地痞小丑一般撕咬吵闹,阵术奥秘,也是道术修为的一种,你今日被困于此,已经证明了输赢成败,似你这般睚眦必报心境充满尘垢,本是已经歪曲了道家精修的本义,你若不能先学会谦卑和虔诚,你离道将会越来越远。所谓相由心生,心魔一生,就坠入了魔道,若还是一意孤行不能克制心魔,那你将失去了自己,永久的沉沦,道家有所谓天劫,或许就是指你此刻之境,如何渡过劫数,成败不过在你一念之间……”
这一番话暗含至理,更是融合了道家“清静无为,常保本心”的奥义,听得郑隐不禁一愣,他青年出家,一生侵淫道家经典,已经数十个年头,随着修为的提高,他以为已经掌握了要领悟透了道的真义,不想今日被人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犹如灵魂上被人一棒狠打,却丝毫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一时语塞沉默了下去。
易云提议要来看一眼郑隐,用意无非就是想看看他有多深道行,以免扮演起他来的时候露了马脚,此刻与他一番交流,却已经领悟了真髓,便给孙世颖使了个眼色,缓缓后退,准备离开。
郑隐却在这时突然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从他话音之中,已经少了刚才的那种狂躁暴戾之气,反而多了几分平和自然的淡定。易云转身,遥遥对着那在自己眼里已经是一个老人的郑隐抱拳,道:“弟子易云,非是道家弟子,实在是出于无奈才冒用长老的身份,若是你真是值得弟子尊敬的人,日后一定会向你请罪。”
郑隐沉吟了片刻,猛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易云,仿佛是对着自己内心的道:“小心太虚背后的人。”说完了这句,便闭上了口,闭上了眼睛,仿佛老僧入定,神游太虚一般的睡着了。
但是这普普通通一句话,却已经将他自己,重新拉回了正道,虽然是易云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听见他亲口这样告诫出口,心中不由也是生起了一丝敬意,恭谨的鞠了个躬,道了一句:“前辈保重,弟子定不负您的身份,惩戒小丑,还道家清誉,也会向甘崇前辈请求,事毕之后还前辈一个自由。”
这话已经很明显,郑隐只要在此静修,出关之后立刻可以赢得万众敬仰。没有人知道郑长老之前的所为,却知道他如何重正道家的辉煌。只是易云这番保证,未免有些托大。
出了通道,孙世颖这才深出了一口气,却有些不解的道:“易兄……哦郑长老,刚才那番话,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易云似乎心情很好,微笑问道。
孙世颖朝背后一指道:“他毕竟勾结……那个太虚师伯,想暗中颠覆净明乃至整个道家,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道派的罪人,你那番保证,不等于他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功臣?”
易云微笑摇头道:“这许多年来,他主持净明,可有出现过失误之处?”
“这倒没有,他令行禁止,大公无私,师傅不在的时候若不是他一力承担教务,今日的净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局面。”孙世颖缓缓道。
“这就是了。”易云循循善诱的道:“抛开未造成的严重后果来看,他是对道家有功,还有有过?”
孙世颖答道:“若是功过能够相抵的话,我觉得,还是功劳比较大。”孙世颖毕竟是个老实人,说话也很直,并不刻意婉转,怎么想就怎么说,这也算是他的优点。
易云轻叹道:“每个人,都有想法出轨偏离本真的时候,既然错误还没有造成,为何不能给他一次机会?相信甘崇前辈只是将他囚禁而对门中隐瞒了真相,又让我来冒充,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了。”
孙世颖一拍大腿,高兴的道:“我明白了,师傅乃是借你之手,为郑长老留下一条后路,如此一来却对大局有一定的助益,同时也救了一个人的灵魂?”
易云欣慰的点头,看来孙世颖还是大智若愚、后知后觉的聪明人。
“怪不得,净明圣地从来不让外人踏足的,你提出要来看郑长老,师傅却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我当初还在纳闷呢,原来这一切都在师傅的掌握之间……”孙世颖自语着,与易云逐渐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