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已然湮灭,虽然还有人在那大宅子里头住着,可是府门从外头看就破落不堪,林承遇没有认祖归宗,而是在上清宫里头为父母做了法事,超度他们。
他心境平和,朝事上却显露出铿锵魄力来。
只是十分可惜,官职不能再升的更高,皇帝夸得多了,自己都不要意思,一次在上官雁面前表示非常惭愧,谁知上官雁却道:“皇上您不用让他升官,若是觉得他办差事办的好,赏他些金银不好吗?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呢。”
林承遇这下反对的厉害,当着皇帝的面就训斥她:“身为臣子,自当尽心竭力报效朝廷,更何况我今日一切都是皇上所赐,你怎么还这么不知足?”
说完又代她向皇上请罪:“内子无知——”
话没说完就被上官雁一脚踹出去老远。
皇上好不容易溜出来在林家放松放松,乐意见到的就是林夫人的豪爽,一见自己一句话倒是闹得人家夫妻俩反目了,赶紧要制止,谁知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小满溪看见了,竟然扶着小车站起来在那里跳,显然她把父母之间的斗争当成了好玩的事,一边跳还一边拍手,别提多么开心了。
只可惜小满溪站不稳,双手抓着小车还好,一拍手松开,自己就一屁股坐回去了,坐回去也不气馁,再哼哧哼哧的爬起来,再拍手跳脚。
屋里鸦雀无声,皇上这才发现自己看着小满溪竟然笑了起来。
笑完,一阵惭愧加汗颜,忙对上官雁说:“林夫人别生气,朕觉得您的主意好,户部如今被林大人管理的井井有条,国库难得有了盈余,您不知道,高大人等在朕面前争相夸林大人,这样的话他们说出来,朕当然想嘉奖,可是升官有内阁的人在上头压着,朕提出来也难以施行,再者说了,朕也并不想让林大人离开户部,朕巴不得他做一辈子户部尚书,替朕把国库填充满。”
上官雁当然知道林承遇那样说自己,其实是为了找补,就跟父母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家孩子不好,所以会先教训一番一样。
不过么,就算是为她好,要教训她,也等她把话说完吧。
因此她朝皇上拱了拱手,道:“皇上言重了,臣妇并未生气。只是刚才说嘉奖那样的话,却是因为想起一事来,所以才这样说。”
“如今国泰民安,然而天下之大,也并非就没有冻饿之人。臣妇想,若是此事大张旗鼓的先以朝廷的名义办起来,那说不定里头要掺杂些人情是非,而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一定能得到帮助,反不如我们在下头先小试牛刀一番,起码给城门口或者大街上那些窝在门洞子里头过冬的人一个能真正遮风挡雨的地方,国库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臣妇中间只是个过过手的人,就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
皇上想了想,果断点头:“大善!”
他又看向林承遇,不待提及,刚才挨了媳妇踹的林大人就赶紧叉手道:“臣这就走访一二,之后写了条陈报给皇上。”
小满溪不明白大人怎么不打架了,瞪着圆圆的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满脸都是“咦?”
她在一旁,皇上的心思不免分散,对林承遇点了点头。
林承遇松一口气,又对自家夫人赔礼道歉:“都是在下听风就是雨,误会了夫人的好意……”
赔礼没用,道歉也没意思,只获得了上官雁一个老大的白眼。
满溪看着爹娘不武斗了,开始文质彬彬的,她不喜欢,拽着胸前的项圈就跳脚起来。
皇上这才看见她戴的原来是自己当初送的那个,不由大窘。
林承遇跟上官雁都诧异的看着他,他方回神:“这,这个很重,你们不怕压坏了她?”
上官雁道:“她天生力气大,再戴一个都没问题。”
心里道:“知道您要来,这才翻箱倒柜的给她戴上的,否则我们天天戴着这个,是怕没有人来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