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德侯夫人,上官雁立即想到她那后院里头满坑满谷的美男子鲜肉。
但看见皇后,上官雁联想的时期就正经多了——皇后把赏赐的东西让德侯夫人转手交给自己,她只收了一张礼单,剩下的可是什么都没收到啊。
她心里嘀咕着,组织着话语。
嗯,她应该这么说:“民妇谢过娘娘赏赐!只是还请娘娘恕罪,民妇本分奉命行事,尽忠职守而已,故不敢受礼。当初收了礼单,奉于祖宗牌位前,以是告慰祖辈在天之灵最好的礼物,至于那些内造珍贵的金银首饰,民妇不敢收,请娘娘收回成命吧。民妇还要谢谢德侯夫人,能免了民妇自作主张拒收赏赐的不敬之罪。”
如此一来,这屋子里头坐着的各家贵夫人们想必就知道了:皇后赏了东西,却只给了她礼单,那礼物的影子一点没见着。
瞧瞧她多么会说话,又替皇后挽回脸面,又打脸德侯夫人。
只这么一想啊,内心那个暴爽。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不敢。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怕麻烦。
林承遇平常那么忙,没开印呢,白天就不大着家,而盛王也只是个孩子,她自己只图自己痛快了,到时候,万一摊子扑棱开,她又收拾不了,还是要麻烦他们。
“这种给亲着添麻烦,却不能让仇人伤筋动骨的事咱不做。”
因此她便立定站好,做了一个锯了嘴的葫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皇后跟盛王在的缘故,今日德侯夫人倒是看着热情和善的多。
皇后倒是还记得她,道:“果然嫁了人就不一样,看着格外的沉稳。只是若望这孩子就没有林大人的运气了,如今也还是高不成低不就,房里没个知心人。”
盛王疑惑的抬头,皇后像是才回神,发现自己失言,便笑了一下。
这屋里是怎么也不会太尴尬的,各家夫人都是人精,上官雁在各位大佬的衬托下,安静的做个弟弟,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熬到皇后疲乏了,众人这才散了。
不过德侯夫人临走却专门叫了上官雁:“得空多去我家坐坐,上次见你,就觉得你很有趣呢。高大人可是很欣赏林大人的。”
上官雁连忙低头应了:“是。”
不过心里是打定主意不肯去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德侯夫人那里岂止是三宝殿啊,简直就是阎罗殿,里头那么多神神鬼鬼,也亏得皇上性子好,不,也亏得高巡按性子好。
她胡思乱想的琢磨着,下楼带了秋月秋雨回了家。
开了春,一日暖过一日,外头的枯木都开始发芽,绿色渐渐从那沉闷的颜色里冒了出来。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暖和的缘故,皇上的身体经过一个寒冬的调理,仿佛也在慢慢康复,就如那抽条的嫩芽一样,本以为是绝境了,没想到又有了生机。
周人“劝课农桑”传承多年,本朝自然也是不例外。
皇上精神日常,御案上的折子又很快堆叠得老高。
他叫了高御史进来:“你看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