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了你！”毛盛贻拿着手中的旱烟锅就朝毛汐华劈了过去，毛汐华一闪，旱烟锅打在了板凳上，断成了两截。毛盛贻又顺手抄起火塘旁的火钳，朝毛汐华打了过去，一旁的文勤美和毛汐民赶忙上前劝拦毛盛贻。一番乱打后，毛盛贻喘着粗气，指着毛汐华叫道：“听着，滚回房去，给老子想清楚了，你要敢跑，我打断你的腿！”毛汐华哼了一声，走进了卧室。之后，毛盛贻把门窗都锁了起来。

那天夜里，毛汐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从窗户那里传来了一阵动静。毛汐华闻声走到窗前，看到窗外有人在撬着窗户。“是汐民吗？”毛汐华问道，窗外的毛汐民嘘了一声，毛汐华立马会意，俩兄弟一里一外，小心翼翼地一起用力。窗户撬开后，毛汐民轻声说道：“爹睡了，你小声点，快点。”毛汐华爬上窗，刚把头探出去朝窗外一看，母亲文勤美正拿着一个行李包在窗外等着，忙叫道：“娘？”

母子三人轻手轻脚离开家，到了村口后，文勤美叫毛汐民把行李包交给毛汐华，又拿出一个手帕包，塞到毛汐华手里，“汐华，娘也没有什么钱，这里面的钱都是瞒着你爹攒的，也不多，娘这一世没什么用，你要去上的那个学校，我也帮不了你，要去学你那个然力，就去找个便宜点的学校学吧。”

毛汐华鼻子一酸，喉咙里一阵哽咽，应了一声。文勤美抚着儿子的脸，柔声说：“一个人在外面，要自己多保重，饭要吃饱，冷了要记得加衣服，不要苦自己，有什么难处，就写信回来，娘帮你想办法。还有，你爹也是为你好，他就是性子急，你不要怪他，等过一阵子他气消了，你就写封信回来跟他认个错，就没事了。”毛汐华怔怔地听着，点头说：“嗯，我知道了，娘。”

“好了，走吧，晚了你爹醒了，就走不成了。”文勤美推着儿子，眼睛却早经红了。

毛汐华忍住眼泪，长吸一口气，对母亲身后的弟弟说道：“汐民，我走了，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娘。”毛汐民带着几分哽咽的语气答应着说：“我会的，哥，你要小心一点。”

毛汐华又看向母亲，文勤美则对他说道：“走吧，放心吧，快走。”

毛汐华转身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母亲的叮嘱声：“汐华，记得走大路，不要走小路，晚上小路太危险了。”

毛汐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他的眼中狂涌而出，他转身扑向母亲，跪倒在地上，哽咽着说：“娘，儿子不孝，本来我应该守在您身边伺候您，可是我…”

文勤美搂住儿子，把他扶起来，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娘知道你孝顺，你是有出息的人，娘不要你守着。不哭了，啊，走吧。”毛汐华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他的母亲文勤美和弟弟毛汐民则目送着他离开。

可刚走出几步，他以及他的母亲和弟弟全都愣住了，他的父亲毛盛贻披着一件外套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面。

文勤美和毛汐民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毛汐华看着眼前的父亲，低声叫了一句爹，毛盛贻没有看他。

顷刻，毛盛贻背着双手，缓缓的朝毛汐华走了过来。走到他身前后，一个小包裹落在他脚边，随即地上一阵丁当乱响，月光下洒了一地的金币，闪闪发亮。

随后毛盛贻从他身边走过。母子三人面面相觑

月光下寂静的夜晚只听见毛盛贻冷冷的声音：“你娘的话你都听到了，那种公子少爷读的什么学校，别怪家里不供你，自己找个便宜学校，要再学不进，就给老子滚回来！”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往家里走去。

看着父亲走的方向，毛汐华心里蓦然一热。他蹲下去，一块一块地捡着地上的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