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芦之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微颤起来。
他的心亦是狂跳起来。
他这人没什么爱好,却极喜欢收集那些个名家墨客的字画。
这里头,他最喜的是前丞相的字画。
前丞相年少成名,入仕后分明官运亨通却又早早辞官。
按常理,辞官归隐者,大多会被世人渐渐遗忘。
但前丞相并未。
原因无他。
只因前丞相文采卓越,字画更是妙绝。
他留下的那些个随便拿一幅出来都足以睥睨天下的字画。
只是可惜,前丞相的字画虽极好,却极少流出宫外。
由此,前丞相的那些个字画便越传越珍贵。
好些个文人学子,以能哪怕只是拥有一幅临摹前丞相字画为荣。
与当朝许多文人才子只是因着前丞相的才名而随波逐流的喜欢不同,金芦之是真的打从心眼里喜悦。
而且,他有幸得到一幅前丞相的真迹。
在金芦之眼里头,什么苍劲有力、行云流水、铁画银钩之类的词根本无法形容出前丞相其字的三分妙处。
前丞相的字画里吸引他的。
除去那些个人人称赞的绝妙,更多的是那跃然纸上的赤诚豪气与那掩藏在字画之内的怆然。
常言道,字如其人。
金芦之常常望着前丞相的字迹,生出一种想要当面与他请教的想法来。
只是可惜,前丞相自打辞官过后,便犹如消失在了大黎之中一般。
后来,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有人传言前丞相已然离世。
金芦之虽然不信。
但一想到前丞相的年纪,便也不能不信了。
以他所知,前丞相的年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上许多。
而且前丞相在朝之时,便时常会告病休养。
以他的身子,怕是熬不到八十岁。
于是,他的那些个念想,只能是念想罢了。
可是,如今……
见着徐良田手中的字,金芦之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激动。
他确信。
那是前丞相所写。
金芦之看着鹤发童颜的骈拇先生,心头狂跳。
难道,这人是前丞相……
不,该不是。
此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极好,瞧那精神抖擞的模样,该只花甲年纪。
金芦之微微拧眉。
难道是前丞相的弟子?
“管他是谁,总要问问才知晓。”金芦之咬牙嘟囔一句。
他起身,正要上前,却是听得门外又是一阵哄然。
金芦之下意识的回头。
然而,当他瞧着引起哄然的人时,不由僵住。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素韵东家的徐睿和县老爷吕非恒。
金芦之微楞。
吕非恒来客来居做客,金芦之其实是不意外的。
他虽是以侍父为由在龙潭镇上住着。
但这镇上发生的大小事宜,都有人来报。
吕非恒后院的那些个事情,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吕非恒承了徐芳园的恩,在人家开张之时来捧个场实为人之常情。
可是……
金芦之看着徐睿,着实有些震住。
外人只知徐睿是素韵酒庄的东家,但金芦之却是知道除开素韵酒庄。
整个大黎天下,但凡叫得出名字的酒庄,大部分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