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能诊断出顾南弦中了毒,但是不知他是中了什么毒。
而且,他虽能短暂压制顾南弦体内的毒,却无法保证次次都如愿。
常宁侯闻言,近乎绝望。
要知道那大夫早已名满天下,若是连他都不知到底顾南弦是中的什么毒。
这天下间,怕是再无人知晓了。
与常宁侯的绝望相比,那大夫的眼眸里却是突然有了光亮。
大夫猛地朝着常宁侯道:“臣请侯爷准许我去替世子求医。”
常宁侯很是困顿。
这天底下,能有哪位大夫能让他去请。
那大夫说有的。
大黎有一位被称为阎罗煞的神医温俞。
他或许知道世子中的什么毒。
大夫踌躇满志,常宁侯的绝望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
那阎罗煞的名声,他当然是知晓的。
不过,常宁侯更清楚的是,阎罗煞行踪诡秘,近来更是销声匿迹,似乎没了音讯。
去寻这样的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但为了那一线的希望,他只能同意。
大夫临走之前,交给常宁侯一瓶药,那些药能够暂时压住顾南弦体内的毒性。
还千叮万嘱说,一定要半月一封书信告知顾南弦的状况。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药能不能压制得了。
万幸,那些年,顾南弦虽然体弱,却再没像之前那般昏迷不醒过。
几年过后,大夫回来了。
然而,他并没有寻到温俞,却带回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便是流光。
大夫告诉常宁侯,他已将流光收做弟子。
此行虽然没有找到温俞,却找到了温俞在深山中的老宅。
他们还在老宅的密室中发现了不少秘方和良药。
那些秘方里,有许多解毒之方。
大夫和流光试了很多回,总算是依着那秘方得到一个可以长久的压制住顾南弦体内之毒的法子。
那法子极其冒险。
虽是以针入肉,以药做浴。
但走得却是以毒攻毒的路子,说是针灸,行的却大多是死穴,而那作为浴水的药更都是些剧毒的。
大夫和流光都不敢贸然动作。
后头,是顾南弦说,试试吧。
他的父亲是战无不胜的常宁侯,而他却是个连走路都需要被人小心搀扶的病秧子。
在小小的顾南弦心里。
这样的活,他早已厌倦。
虽然大夫和流光将那法子说得艰难重重,但顾南弦一点都不怕。
比起死,他更怕自己一生都像以往那样活。
听到这,徐芳园面色虽未有过多改变,但手心却已经被细密的汗打湿了。
她看着神色如常的顾南弦,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头。
闷闷的。
顾南弦轻轻地拍了拍徐芳园的手背,笑道:“我赌赢了。”
“虽然吃了些苦头,也丢了大半条命,不过确实如流光他们所言,我能够如正常人一般了。”
说到这,顾南弦看着徐芳园的目光越发温柔。
他浅声道:
“所以,能不能解毒对我而言,早已不再重要,现在这样,就挺好。”
徐芳园面色微变。
她不相信顾南弦是真的这样认为。
见徐芳园神情凝重,顾南弦眼底略有苦涩。
“会没事的。”
他抬手,摸了摸徐芳园的发,浅声道:
“其实这些年,我自个儿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回被人暗算,我觉得或许是那些人动的手。”
怕徐芳园不信,顾南弦继续道:
“猎户最擅使箭和躲藏了。”
徐芳园听言,勉强笑了笑。
这话真是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不过,她也不愿让顾南弦因着自己而想太多。
滞了许久,徐芳园才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