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她看见那个男人已有家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死。
可是,那时,她的心里有钱家。
她想回去,她不想家人担心自己。
后来,家人与她断绝了关系,她也想过要死。
她甚至都已经在房梁上挂好了绳子。
可当她站在凳子上,她的肚子微微一颤。
那是还是个胎儿的陈小花在踢肚皮呢。
这么死,对陈小花不公。
陈小花听言,陷入良久的沉默中。
很久之后,她抬眼目光灼灼的瞪着钱宁芳:
“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之前,难道就不知道人家已经有了家小么?”
钱宁芳听言苦笑。
她哪里会知晓!
钱宁芳对陈小花说起她与那男人的初次相遇。
那时的她,和以往一般每日挑着罗兜游走于各个村子卖些小东西糊口。
那天,她运气是真的不好。
一天的功夫走了三个村子,两罗兜的东西却是纹丝未动。
临近傍晚的时候,又累又饿的钱宁芳脚底发虚,直接连人带罗兜滚到了不高不低的山崖下。
她受了伤,没法子翻上那山崖。
由此,她只能在山崖底下呼救。
就在她喊得嗓子嘶哑,心也渐渐绝望的时候那个男人挑着罗兜路过。
男人救下了她。
那男人的形容其实是有些狼狈的,但当时的钱宁芳已濒临崩溃。
由此,在她眼里那男人由此天神。
她觉得那男人就同说书人经常讲的那些个英雄救美的英雄一般威风堂堂。
打从第一眼起,她就已经动了心。
那男人的心地很好,连夜给她寻了屋子,又专程去镇上给她买了治伤的药。
因着钱宁芳的腿受了伤,再也没法子去做那些个行脚商人的活路。
那男人便无比庆幸的说:“如此甚好,我早就舍不得你做那些个重活了。”
钱宁芳很焦虑,不卖东西,她就没法给家里头寄钱。
那男人听言,笑得更凶:
“这有什么,我教你做豆腐啊!”
“你一个女孩子,做点豆腐足够养活自己了。”
钱宁芳很是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将他生财的本事毫无保留的教给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钱宁芳学会了做豆腐。
也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那男人了。
如此,便算是日久生情。
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是情理之中了。
“那个男人真的死了么?”
钱宁芳摇头。
钱宁芳告诉陈小花那个男人其实没有死。
她只是不愿意嫁给一个心里丝毫都没有自己的人。
她觉得仅凭自己,也能将陈小花养活。
钱宁芳笑道:
“闺女儿,其实你这么怪娘,娘都能理解的,其实现在回过头来,娘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
在那之前。
林大娘其实蛮看不起钱宁芳的。
毕竟,这年头亲都没成却有了孩子,这是真的不知廉耻。
可听了钱宁芳咬着牙说出的那些话,她却是开始同情起钱宁芳来了。
她甚至在心里头设想过。
若是她是钱宁芳,面对这种种境遇会怎么做。
或许,早都放弃了吧?
那些事情,仅仅只是听说,都已经足够让人绝望。
林大娘没有想到,真正让人绝望地,钱宁芳还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