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谈甚欢，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渐渐地日落西沉，天色渐暗，不知不觉一盏盏灯笼亮起，照亮凉亭四周。

“爱卿以为，当今草原人与女真人相比，谁更厉害？”

“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臣未与女真人交过手，并不知其底细。”

在辽东的问题上，王昭可不敢轻易接话，万一天启帝脑袋犯抽，叫他只身前往辽东，那这不是坑死自己了么。

辽东一直是如今大明的羞耻，尤其是萨尔浒之后，可以用一溃千里来形容，当初天启帝刚刚登基对朝中局势不明就里，轻易下了边关主将的军职，后果就是女真人连下数城，势力不断做大，之后不过是亡羊补牢而已。

既然撕开遮羞布，天启帝也不藏着掖着。

“你只管说便是，你若不说，朕一纸调令叫你去辽东守边。”

面对天启帝的威胁，王昭直接怂了。

“那微臣斗胆谏言了。若有偏颇还望恕罪。”

“你且说。”

天启帝不以为意。

“如今国朝山河日下，最要紧的是收拢银钱，安抚民众……”

王昭摊牌了，本想老实巴交当个小军伐，怎奈世事难料。于是乎，他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告诉当今天子。

和谐的氛围乍然而止，先前欢声笑语的天启

帝听到王昭的话反而皱起眉。他第一次不认同这位比他大三岁的将军讲的话。

什么国以民为先，什么拆分皇庄，什么改革税收制度，什么灾区重建一揽子计划，没一个是他想听的，他想听的是如何打败女真，如何从文官集团手中拿回财政大权，如何将草原人的地盘纳入汉家领土。如何叫文官集团听话，而不是被其裹挟着成为傀儡皇帝。

当一个人听到他不想听的话，哪怕是至理名言也会味同嚼蜡，毫无滋味。

“爱卿，没想到你一个武将还有那么多施政手段。”天启皮笑肉不笑道。

“陛下，大明之患并非外虏入侵，而是土地兼并，其中以皇室宗亲最甚，若要土改，必先革宗族土地还予百姓，鼓励耕种，开海运，通贸易。”

“你说的倒简单！”天启帝哼了一声，“如果什么事动嘴就能解决，这世上哪还有乱七八糟的破烂事。”

“陛下，臣是武将，具体怎么办，那是您和朝廷百官的事，微臣就是您手上的刀剑，不是笔杆子。”

天启帝看到王昭狡黠的笑容，气得一张脸一阵白一阵红，一口气蹩在胸口，就想找个人发泄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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