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朕领了。”
天启帝没读过书,不代表他是傻子,这想法不是没有过,可如今没实施就说明调兵办法行不通。
他也知道这是王昭恭维的话,只是对他没卵用。马屁用多了便不会奏效,尤其像天启帝那样泡在甜言蜜语里的人,说什么话基本都白费,除非天启帝自己下决心,不然没人能靠阿谀奉承叫他让步。
王昭看向天启帝那张尚存幼稚气的脸庞,狭长的双眼黑白分明,却布满血丝,明明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要面对大明各种弊端与党争,要是换在中期还好,可是明王朝后期读书人已经不当人子了,人性失守想补救何其艰难,还碰上个少年天子,朝廷怎会不乱?
明末的皇权已失去了应有的威严,文官集团拿皇帝当吉祥物,这先例可不是天启帝开始的,大多数时候,皇帝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做自己觉得正确的决定,在明末时期,文官集团庞大到皇帝的圣旨也敢驳回,这就是皇权衰落铁的事实。
天启帝拉住王昭,领入花园中一处凉亭,仔细询问王昭这些年在西北的每一场战斗,询问草原人到底有多厉害,询问嘉峪关外是什么样子,风景如何。
王昭面对天启帝或幼稚或严肃的问题,事无巨细统统详细作答。他仍牢记着,自己是大明臣子,在明朝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不会造反,或者说,他本身就没想过造明朝的反,一切准备
不过是为求自保的手段。
而天启帝在听王昭的回答中,眼神时不时地变换,或徒然锋芒毕露,或温和淡漠,王昭说的一切他事先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王昭的话仍令他热血沸腾,不同于文官口中的疥癞之疾,草原人的威胁从明朝立国后就一直没停止过,有明一代,任何一位君主对草原人都非常提防。眼前这位将军的话中,草原人仍旧窥伺中原大地,只是草原人的力量经过常年混战已大不如前,但他们的势力仍不可小觑。这算是他听到的,最中肯的答案了。
“不知道爱卿对如今朝廷政策有什么建议吗?”
天启帝笑眯眯问道。
“就是随便唠一唠,你也知道,朝臣们各有心思,朕问他们得到的要么是天下承平,要么是励精图治,总之问题都不在他们身上。”
天启说完,自嘲笑了。
谁说天启帝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懂?
虽然没上过正儿八经的学,天启帝智商绝对在线,他很清楚朝堂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也知道朝廷症结在哪里。
王昭豁然开朗,阉党的疯狂扩张天启帝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根本不管不问,东林党人小动作不断,已威胁到所剩无几的皇权,要是在让东林党执政几十年,怕是皇帝完完全全沦落为傀儡,届时弄出个内阁制之类的玩应,君主的权力就被彻底榨干了。
于是乎,魏忠贤就崛起了,于是乎阉党就在短时间内膨胀
到足以跟东林党争锋的庞大势力。短短的相处时间,王昭从只言片语中能看出,天启帝对政治并不感兴趣,他更在意自己喜欢的事,比如木匠,比如骑马打仗,但面对朝廷激烈的党争,天启帝也很无奈,他怕一家独大,更怕自己不明不白死掉。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红丸案那些曲折离奇的疑点,以及重重抬起轻轻拍下的板子,他害怕自己步了他爹的后尘,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培养出自己信赖的人,这也是魏忠贤与客氏执掌内宫的根本原因。
任人唯亲!仅此而已。
皇帝的威严越来越不被文官放在眼里,这要管,那要管,连娶妻都要插手!要不是天启帝手里还具有一定的军权,还有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支持,怕是圣旨都出不了这紫禁城。
天启听到王昭在肃州的一系列改革,他从王昭的改革中看到了一缕希望,王昭虽出身武将世家,又手握肃州的军政大权,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肃州的改变天启帝略有了解,对偏远贫瘠的肃州发生的一系列改变看在眼中,尤其是王氏在肃州推广新农物的方法,让天启帝耳目一新,他看到的不是粮食的重要性,而是王昭在这个过程中运用到的手段,拉一帮打一帮,手段精熟毫不拖泥带水。
短短几年就将新农物散布到全国各地。如今新农物的商税已被他手
底下的魏忠贤攥在手里,文官集团想要降低商税,抬高农税,魏忠贤也敢挺直腰板顶回去,皆因新农物流通的商税获利之大,让东林党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