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想嫁的人,反正不是你(1 / 2)

天浔新帝十五岁登基,十八岁独揽皇权,诛奸佞,罢权臣,亲征平叛,三年来轻徭薄赋、修养生息,倒是给了天浔一片太平盛世。而这位年轻的皇帝,也成了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且说这天浔从老皇帝那儿便是所向披靡、四海称臣,咱们这位新帝虽年轻,雄才伟略却丝毫不输老皇帝。这位新帝那可是百年一见的英才呀!三岁上书房,四岁习武,十岁通晓诛国古史,十四岁便能与天浔名声赫赫的镇边大将军打成平手,即位不过十五岁,便能整顿朝纲,一改老皇帝税法;十六岁亲征平定蛮夷叛乱,十八岁便让天浔有此盛世,真是后生可畏啊……”

说书人口中这位天浔新帝名叫衍逸。直到他继位,人们才知道天浔有这位皇子,也才有人把他的故事当成戏本子津津乐道。

比起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天浔新帝,若泽长公主寒澈却是一直活在风口浪尖上。天生的美貌、自小聪颖、四海八荒的拥戴让这位生来就带着异象的公主自小便受着世人的议论和目光。

东帝对这长女倒全然谈不得疼爱。也不怪东帝如此,到底是这寒澈长公主打小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带着长兄上树抓鸟,带着幼妹翻墙出宫,在大殿里养蛐蛐儿,往御膳里加盐……若泽太子寒城对这同胞妹妹有求必应,若泽二公主寒微一向也对唯一的姐姐言听计从,若泽太后又时时护着这个宝贝孙女,也便只有东帝能管教一二了。

“陛下,太后娘娘来了。”衍逸的贴身侍从萧尉说道。

“请。”衍逸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公文。

“逸儿果真勤勉,夜色已深,也该早些歇息才是。”天浔太后虽说是新帝嫡母,但到底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

“是了,这更深露重的,太后也不必日日来勤政殿。”衍逸依旧没抬起头。

“哀家虽不是陛下的生身母亲,到底也是你嫡母,关心陛下自是应当。”

“多谢太后关怀,朕一切安好。”衍逸略蹙了蹙眉,手中的笔落在了公文上。

“母后今晚来是想问问陛下后宫的事,”天浔太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陛下即位已有三年,这后宫中除了阑贵妃便再无旁人。也适时该扩充后宫了。”

“听从母后安排。”

“我原以为你钟情易阑,不愿选秀……”太后轻声道。

“选秀若关乎礼法,朕必不推辞。”衍逸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后一眼。

“好。那哀家自会代陛下打理选秀之事。扩充后宫人数倒是次要,只是这后宫之主……”太后顿了顿,见衍逸面不改色,只得接着说,“论情自是阑贵妃,只是阑贵妃到底是旁家庶出,身份怕是担不起后位……”

“后位朕已有打算,不劳太后费心。”衍逸放下手中的公文,露出了不耐烦地神色。

“好,你心中有数便好。那哀家便先行回宫了……”太后轻叹了口气,“陛下早些安寝吧。”

“萧尉,去流幸殿。”衍逸抬高了音量。

太后走后,萧尉看了看衍逸,不辨喜怒,他只得轻声问道:“陛下,流幸殿还去么?”

“不去那儿,还能去哪?”

衍逸朝着殿外那片明亮的灯火走去,隐隐约约间,看到了一盏纸灯笼摇晃着阑珊烛光。这灯笼的主人在这偌大的皇城中显得格外瘦小,与这皇城盛景格格不入。

“陛下!”流幸殿的烛火里款款走出一名女子。

“阑儿。”衍逸看到她,便笑了。

“今天臣妾可是给您准备了您儿时最喜欢的栗子糕,陛下快尝尝!”易阑和衍逸从小一起长大,易阑从小便知自己要成为衍逸皇妃。

“那也是小时候母妃的手艺好。”衍逸轻声自语道。

“是阑儿的手艺不精……”易阑恐自己激起衍逸伤心事。

“阑儿的手艺不精怕是没有人敢说自己手艺精湛了吧,”衍逸笑了笑,“是朕今晚没什么胃口罢了。”

“可是国事烦心?”

“是国事,亦是家事。”易阑心中有数。到底,她嫁的是国君。

“臣妾前几日听太后提过,说是要给陛下选秀,还要择一位皇后。”易阑拿起酒壶给衍逸斟酒,她的声音一如往昔温柔平静,落杯时也刻意放的轻缓了。

“是。”衍逸接过酒,轻抿了一口,“选秀的事有你协助太后朕很放心,至于皇后……你可曾听说过东帝的长公主?”

易阑的眼神顿时便暗了,又转眼挤出了笑容:“臣妾听闻东帝长女出生时,若泽顷刻红霞漫天,是夜不灭。”

“所以这世上便有了得此女者得天下的传闻。”

“臣妾明白。”

且说若泽长公主寒澈去年刚及笄,下至臣子求娶上至邻邦联姻,这一年来源源不绝。东帝不知是无暇顾及还是疲于打理,任由着这些青年才俊被自己女儿耍的团团转,总之没将一桩亲事拒之门外,也未曾允诺定下婚约。

“王相家的二公子又托我给你带点东西。”若泽世子寒城把一个精美的木匣放到了寒澈面前。

“我原以为躲到你这儿还能清净些,谁知道你也净会给我添堵。”寒澈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前两日还听母后和皇祖母说呢,妹妹已过及笄之年是该寻门好亲事。眼瞧着妹妹和一众大臣家的公子关系甚密,不如就择个样貌出挑的,下嫁了去?”寒城的世子妃衍笛调笑道。

“皇嫂你就别取笑我了。昨日还因着我跟王相家的三个公子逛怡红阁被父皇罚抄家规五十遍,害的我一宿没睡。”寒澈嘟哝道。

“也不知这五十遍家规里你自己抄了几遍?也不知谁昨夜求着我帮她抄家规,自己却在书案前睡到天明。”寒城调侃道。

“罢了罢了,”衍笛笑道,“这不王家二公子给你赔罪来了?”

“我可不敢收,”寒澈摇了摇头,“皇嫂,就当我送给我那未出世的小侄女的礼物吧。”

“怎么就是侄女了?我可不希望是个女孩。”寒城说道。

“这珠钗难道还要我送给小侄子么?拿珠钗当箭射还是送姑娘?”寒澈翻了个白眼给寒城。

“殿下前些日子不还说想要个女儿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想要女儿了?”衍笛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笑问道。

“要是生个女儿跟她似的,这宫里可不得翻天了。”寒城轻轻抚了抚衍笛隆起的腹部,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那我就等着我小侄子出生,我天天带他上树偷鸟蛋。”寒澈朝寒城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知这世上会是何等英才能收服得了澈儿。”衍笛笑着叹了口气。

“这丫头的心性怕是难在深宫府宅立足,也只求我那妹夫能保她一世无忧罢了。”

“对了,前几日我三弟来了一封家书,说是过几日遣人来送些贺礼。”

“你想家了?”寒城搂住了衍笛。

“说不想是假……也好在,天浔和若泽到底是邻邦。”衍笛答道。

“你放心,等我们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了,我一定带着你和孩子去天浔好好住上一段时日。”寒城安抚道。

“只可惜父皇母后都不在了……”衍笛叹了口气。

“还有我和孩子陪你呐……”

衍笛是天浔长公主。可能是因为最年长的原因,衍笛从小便分外懂事。衍笛的生母是天浔的先皇后,先皇后一生与世无争,衍笛也继承了她母亲的性子。

天浔皇宫勤政殿内。

“聘礼备得如何?”

衍逸面无表情,地上跪着的礼官轻微地发着抖。

“都按皇后的礼制备好了。”礼官战战兢兢地答道。

“除了天浔皇后的聘礼,额外再给东帝按最高礼制准备一份贺礼。”衍逸说道。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