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渡生已经不想规劝程因,随他去吧。也罢,有自己护着,断不会有事。
程因眼神示意,放鞭炮。城区禁燃,再不快点,城管就来了。老周一个精准的抛物线,炮仗在空中炸开。
“吉时到,出发!!”
青向笛接过敛盒,明知里头是空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淌。执念十九载,他怎能不高兴。手轻轻摸着盒上的单喜字,一颗滚烫的眼泪滴在手背上。青向笛喃喃到,“是,是不能喊师父。青儿唤你一声老婆,好不好。”
一时间,天地惊变。程因抬头时,想到一首歌:下雨要打雷,雷欧。“乔渡生,记得拿伞。”
青向笛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中。
“师父,过几日是你十八岁生辰,可有想要的礼物?”
白霜懒洋洋地趴在静思崖顶的石头上,睡大觉,听见青向笛在岸边喊话。托着下巴,想了许久,“师父想要颗永远不会变暗的宝珠子,把那块昊天镜拆了,换上宝珠子。”
“好啊!青儿最怕黑。”
大师哥满是无奈,“小心师祖爷打断你们的腿。”
静思崖上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温暖,最快乐的时光。白霜的修为不高,青向笛的天资自不用详述。故而,总是教一天,打三天鱼。学了五六年,连入门的素心剑也只学了七八成。
青向笛从不拆穿,他曾想如此也好。陪着白霜一起玩,一起笑,一起老。
“乔渡生,你喜欢蛟珠吗?你一定喜欢。”程因顺手拿下,塞进乔渡生手中,“别客气,喜欢就早说。反正,他一会儿就死了,别浪费。”
吾一生只求一人:白霜。
那日师祖爷让他,在尘辉观关主与白霜间选一个。青向笛不假思索,他那时也还分不太清,依恋,爱恋的区别。但他的心早已住满了白霜。
他恋着白霜夏日为他摇小扇,喜欢白霜冬天替他捂手。贪图白霜对他的关心,更离不开白霜允他的一分偏心。弱水十年,五感尽失,人人都认为他不懂。可他也是人啊,怎会不渴望被爱,被温暖。
到今日,他也不知道,白霜到底爱不爱他。
白霜亲口说的不爱他,“你我是师徒,怎可逾越。”
他因此大受刺激,偷盗师门至宝,叛逃师门。再囚弱水,两年,日日熬着,白霜是真真的狠心,一眼也没来瞧过他。所以,他实在是熬不住了,强启穿云梭,破开弱水,到了这里:白霜出生的地方。
恨过,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恨,恨到最后,是无穷尽的思念。
可若是不爱,白霜又怎么会废去一身修为,四处寻他的踪迹。
青向笛自觉犯下大错,又咽不下气,不肯见她,白霜追着,他躲着。青向笛也很喜欢,享受这样的追逐,知道白霜在乎他。
直到那日,白霜再也没有出现。从此,死生不复相见。
大雨倾盆,路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程因心想,惨了,这回要遭天谴了。乔渡生回到,“才知道,晚喽。”
“接着奏乐,接着舞。”
程因一个人受累,也不想看别人闲着,给潘飞一个金童,让黄老道抬龙虎令旗。分给乔渡生一个小锣,“其实没什么用,就是怕你空着手尴尬。”
“无妨,与你待久了,脸皮总归是比常人厚上七八十尺。”
管他老天是刮风下雨打雷。程因暗想,办这一场,把他店里的存货全卖出了,还捞两金镯子,值了!指挥众人,“小心点抬,放的时间久了,开胶。随便找个胶带,粘一下。仓库里还有两大盒bb机,废话,当然是纸扎,留着当传家宝啊。”
乔渡生抬眼,青向笛快要忍不住一剑戳死程因了。
“月老给你们牵爱情的红线,丘比特为你们画深情的彩虹。”程因激情昂扬,“有情者,事竟成。”
青向笛站起身,高举敛盒过头顶,双膝重重砸向地面,顿时头破血流,磕向地面。他就是故意的,叫白霜看见,让她心疼。他想赌一赌,赌白霜忍不忍心,见他受伤,听他喊师父,青儿疼。
大雨尚未冲刷走地面上的血迹,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青向笛不折不扣地执行着程因的要求。
一步一跪,“师父,弟子知错。”
一步一磕,“白霜,老子爱你。你变什么样儿,老子都爱你。”
眼珠子滴答滴答,带着几分娇气,青向笛说到,“师父,青儿疼,你疼疼青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