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里总是做梦,有甜蜜的,也有可怕的。因为所有喜怒哀乐在梦醒时刻都会被理智驱散。所以,真正让我害怕的,不是心存余悸的噩梦,而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舒仪患病的消息最早还是听爸爸说起的。记得那天爸爸从乡下回来,脸色有些凝重,当他说出舒仪病情的时候,我一脸惊愕。除了质疑,还是深深的质疑。
在听说舒仪接受反反复复的化疗后,病情得到了控制,我松了一口气,准备和几个小学同学一起前去探望。
去之前我与她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听到我的声音后,愣了很久,问:“你是陆洋么?”言语间满满的诧异。
是啊,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几年前,回乡下时,偶然遇见,说了不过寥寥数句话。
“嗯。”我应声道。
“好久不见。”她声音微弱。
在知道我和几个朋友要去探望她时,她有些激动,劝阻我不用去了。说她快要恢复了,等我过年回乡下的时候可以再约。
她艰难地吐出一句又一句的话。
我不敢反驳,因为我深知爱美的她,如今躺在病床上,胸腔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一定不想让我们看见她丑陋的样子。
“嗯,好的呢,那你好好休息,要早点康复哦!”
我对她病情好转的话深信不疑,以为还能如约和她再去山坡看遍地花开,燕从南来。
但是在那个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的春节里,舒仪病情突变的噩耗又一次传来,那时,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外婆家过年。
还以为和她多年未曾联系,她病入膏肓,无法救治的消息不会像晴天霹雳震撼我的心,但是,那几天夜里,我常常梦到她卧躺在病床上,笑语盈盈地看着我。
紧接着,到了开学的日子,与舒仪有关的一切,包括对她的挂怀,都让我抛到了脑后。
今年的二月,没有草长莺飞,只有春寒料峭的凛冽。
“陆洋,刘舒仪走了,你知道了吗?”
看着手机屏幕卢潇潇发来的消息,我只觉得手底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