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卿眼睛此刻已布满了红血丝,无辜百姓惨死他岂不痛?
他一字一顿道:“可要她的安危做赌,我舍了这次机会又如何?!”
“朕有派人保护她,她不会……”夜荡继续道。
“笑话!能者在那种距离用箭矢伤人百发百中!人在暗你们在明,你如何保护她?”
“当世如此能者能有几个?”
夜荡气头上,暗道:那般强人我知道的也就是你和师父。
傅时卿冷笑起来:“呵,可笑至极,没想到我的好师弟,好陛下,居然会为了一个机会然后我的妻子冒险。
夜荡,你爱过人吗?”
夜荡不屑地抹掉嘴角的血,嗤道:“情情爱爱什么的不值得我上心。”
他这里用了“我”,表明他放下至尊身份与傅时卿交心。
男女之间的情爱在他看来可笑至极,当日他也没想到自己最尊敬的师兄,居然也如常人般逃脱不开这美名“爱情”的愚蠢俗物。
———“操,又打我脸。那么多年过去,师兄身手怎么还是比我好,躲都躲不开。这下倒好,是个人都知道我被揍了。”
傅时卿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他脸色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显得神色凝重,看向夜荡的严峻眼神透着决绝又像带有一丝同情,看得夜荡生畏。
“师兄,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以后有再好的良机我绝不会再让嫂子涉险了。”
夜荡服软诚心道歉,却不曾想傅时卿缓缓摇头,说出了令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傅时卿会对他说的话。
“夜荡,你该庆幸她没事。我曾抛却一切助你,而你却不曾看重我爱的人。既然如此,我们师兄弟情分已尽,君臣之义也该断了,臣无法再忠君,首辅之位还请陛下另寻能臣。”
控鹤军明面上属于夜荡,实则上它是傅时卿多年培养而成。
暗卫营、军中刑部等控鹤军内机构也是傅时卿早日手里的私人势力一点点壮大而成,控鹤军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那是傅时卿。
傅时卿自然不会将他的军队拱手让人,就算他肯,控鹤军也不会归顺夜荡。
所以他就算辞去首辅之位,也无人能威胁到他。其实几年前惨烈的帝位之争中,若他想,大兴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而如今若他还有野心,他手里的军队、能人,还有昔日被冠大兴智囊之美名的父亲傅珏,夜荡这个皇帝也当不了几天。
如今变化太大,在江南一些邪教信徒不足未患,地方解决便好。
傅时卿以臣子之礼给夜荡行了最后一次礼,决然离开。
夜荡慌了,将最近几月来的疑惑宣泄出来:“师兄,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与我断了师兄弟情谊?愚蠢,可笑,不过一个女人,你居然放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若是赵平华与嫂子对调,我也会毫不犹豫带她去诱敌!你自从娶了她整个人就变了!从前你哪里会错失那等大好良机?”
一个女人罢了,要多少没有!哪有拿下邪教重要?哪有首辅这个官位重要?若是我能早些知道沈漫漫在师兄心里那么重要,我就不会……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傅时卿打开殿门,闻言脚步只顿住一下,斩钉截铁地回他一个字:“是!”
遂迈开长腿大跨步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