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听了杨炎灱的叙述,惊得呆了地看着他,似乎确实比过去要壮实一些,才生气地说:“想不到那蒋宗余如此蛮横无理,这么欺负人。”说完长叹一口气,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一叹激发了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杨炎灱说道:“无妨,如今我已不再怕他。”
“可是你就真不怕他们人多势众报复你。”
“事已至此,我唯有一搏,谁叫倒霉的我要遇上这等事,就算不在这里读书,我还能去别处,就算不能读书,我还能回家,和父亲去学做个郎中。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柳儿在这城中,没有真诚的人照顾。”这句话不是胖子教的,确实是杨炎灱日夜担忧的问题,发自肺腑说了出来。
柳儿道:“自己尚且不能照顾,还能考虑别人?”见到杨炎灱红扑扑的脸,再仔细看看,他五官稍显精致,一定像家中母亲,皮肤白皙,生得斯文,确实是个地道书生相,心中略微悸动。
杨炎灱回道:“人岂能固步不前,今日不同昨日,明日不同今日,照顾身边妻小,那是本分。”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连忙摸头笑道:“请柳儿不必在意。”
柳儿嘴角微微一翘,说:“你要去哪里?”
杨炎灱抬手一指对面山头,说:“每日往返于虎头山上,柳儿是否同去?”
“难道与你一同跑去?”柳儿笑道。
“有姑娘在,自然漫步而行。”
这虎头山是七台城外为数不多的山,山不高,城中人闲暇时间常会在此山游玩。这山与那大山大河不能同日而语,高不过百米,山头形如虎背,当地人称之为虎头山。与虎头山遥相呼应还有两山,一座是孔雀山,一座是七台山,七台县因此而得名。山顶有一白塔,不知道有多少年光景,歪歪斜斜随时可能倒塌,塔下石碑隐约看见刻有句子,游人寥寥,只有杨炎灱驻足观看,写道:“孔雀展屏盖虎头,七台山中仙人游。若待水火互相容,天降大任镇九州。”
两人虽只见了三次,却不显得生分,大概是因为出生背景相似,很多事情都有相似之处,比如孩童时的竹马,过年时的新衣,喜欢吃的果子。柳儿家中宅子如杨炎灱一般,都是祖传下来,父亲是一名屠夫,在她年幼时,父亲体壮能够赚钱,还让她读了些书,后来父亲突然生病,没了体力,家道日渐衰落,母亲靠做裁缝维持,书当然是不能再读,小小年纪就在家里帮着母亲做一些针线活,操持家庭。
讲到此时,柳儿黯然神伤,母亲辛苦,自己又是女子,只求以后嫁个好人家,对家中父母好些。
杨炎灱听了,怜香惜玉之心藏也藏不住,这世上不光有蒋宗余这样的纨绔子弟,比自己命途多舛的人大有人在,只恨自己年少无知,不能帮助柳儿太多。
见他也面带愁容,柳儿安慰道:“书生不是说,人不能故步不前么?我只是徒生感触,发发牢骚,你无需为我苦恼。”说完柳儿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杨炎灱也没说他在为自己苦恼,感觉自作多情了一些。
两人会意一笑,此时四目相对,无需多言。
此时已是上午,课堂是去不成了。突然,山路中间跳出几人,是蒋宗余一早听见有人说杨炎灱和柳儿在一起游玩,一路寻来,终于在被他抓破脸后,截住了他。
柳儿一见蒋宗余,赶紧上前,问:“你们意欲何为?”
见柳儿护着书呆子,蒋宗余更气,说:“你不要管,今天我要与这书呆子一决高下,作个了断,看你选他还是选我?”
杨炎灱说道:“好生可笑,这种事情岂能二选一如此儿戏,全凭姑娘心之所属,哪是你我能够决定,真是强盗理论!”
说是说不过他,只有打。蒋宗余说道:“我与北城十三鹰交往以来,从未受此窝囊气。今天我要让你好看,再不会轻易像上次那样逃脱。”
杨炎灱心里骂娘,你让那么多人受气,自己被还了一击就不能释怀,纨绔子弟的道理果真不可理喻。说:“如此也好,今天既然撞见,你们是想一起对付我,还是像个男子汉一样和我单独挑战?”
杨炎灱心里知道,如果几人一起上来围殴自己,自己还是要吃亏,今天柳儿在身边,担心柳儿被蒋宗余难堪,跑又不能跑,所以故意言语里使了激将法,让蒋宗余和自己单独战斗。
蒋宗余果然上当,看来脑子真不好使,应了下来。柳儿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也不作声,刚才杨炎灱给她讲了胖子的故事,心里存在一丝侥幸。
几人找了一块空地,摩拳擦掌,开始决斗。
杨炎灱右前左后站立,抬起双手自然挡住面部,蒋宗余一见这古怪架势,心中好笑,心想这小子莫不是书看多了,脑子有毛病,抬腿就是一脚,想要踢中他腹部。
杨炎灱早就看清这一脚,只向后滑了一步,对方脚就落了空。蒋宗余收脚不及,身体向前倾斜,平时打别人打得习惯,哪里会想到这最常用的正蹬腿会被轻易躲过。杨炎灱直接上前一滑步,一个直拳打在对方颧骨附近,紧接着后手跟上又是一直拳,啪啪两声,蒋宗余脑袋受力连续后仰两下,待回过神,杨炎灱已移动到他左侧身位置等着他,啪啪又是两拳。这次拿得更准,比上两拳重了许多。
蒋宗余大叫一声,愤怒满满,左右挥拳,想要击倒对方,可是两拳下来,睁开眼睛,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原来杨炎灱早已微蹲低头躲过两拳,绕到他身后,待看清对方,一记重拳摆了过来,蒋宗余倒下,口吐鲜血。
在这很短的时间里,蒋宗余一败涂地,众人张大了嘴,没想到这书呆子这段时间里变得如此强悍,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哪门子功夫,完全没有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