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稍许放宽,问:“罗先生说你志趣不在读书上,是什么说法?是不是你拜师学武那档子事。”
“罗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学武从来没有落下课程,甚至还辅助同窗程俊杰,蒋宗余,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他们之前一直学不进去,经我辅助,也常受先生夸奖。”杨炎灱说。
穆氏心里不服,说:“我就说你和你爹一样,这个时候还去装好人,把他们辅助好了,以后考试不就被人挤了下去?”
“这倒是,以前没有考虑仔细,以后一定注意。”
“还是不行,我这心里始终不能放心。儿大不由娘,不要去拜访一下你那什么师父,看看这人是好是坏,如今天下渐乱,人心不古,你们这些读书郎,怎能辩得好坏。”穆氏道。
杨炎灱早就做好准备,说道:“如此也好,免得娘担心,咱们且去看看。”
三人出了客栈,向城东巷子走去,迷宫一样的巷子,让穆氏不自觉皱起眉头,这武术师父是个什么师父,怎么在这巷子里,比咱家好不到哪去,肯定也不是名门大派。
来到那小院巷口,见胖子又是一身当日和十三鹰谈判的行头,杨炎灱心中一丝不安。
见三人到了,胖子和身后师兄六人面带灿烂微笑,行了一礼,三人回礼后,胖子又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杨大哥和嫂子今日到访,有失远迎,确实罪过。”
杨炎灱看着胖子,眼睛写满感激。
穆氏看到面前这矮胖子,哪里像个武师,心中略微失望,但见对方有礼,回道:“李师傅不必客气。”
二老被邀进屋坐下,杨依贵环顾四周,见满屋子挂的刀枪棍棒,整齐有序,从来没有见过,心中好奇,问道:“李师傅平日里都教哪些功夫?”
“我们李氏一派源于前朝名门,为当时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已有两百年历史。后来朝政更替,李氏一脉流于民间,这武艺便流传下来,到了我这里,已历时十二世。我们武术以快为准,注重实战,与其他门派略有不同,自成体系,各种刀枪棍棒之外,还有一套李氏拳脚。爱徒杨炎灱只习得几月,便摘得书院擂台赛桂冠,我这当师父的,也很欣慰。”胖子说道。
这种说辞,一方面不知道是谁编造的李氏渊源加强其神秘感,又抛出成绩单,说徒弟短时间练习就能夺冠,虚实相结合,定能唬住杨炎灱父母。
杨炎灱看着屋子角落里那一盆脏水,想必是打扫房间和武器忘了倒,心里确实感激又佩服胖子,平时满嘴吹牛,办起正事还是有模有样。
穆氏没读得有书,那里知道有什么李氏,牛氏,见胖子一本正经,娓娓道来,自然就相信了,说:“如此说来,李师傅确实是名门名派。只是我那儿,从小瘦弱,胆子又小,从小只知道读书,不知道学得武艺有何用处。”
穆氏见胖子宅子简陋并不宽敞,看来就算名门之后,习武也不见得能富贵,故有此一问。
胖子回道:“习武如读书,学手艺,都是生存之道。过去我在江南之地闯荡,凭着这身武艺才得以创下一片天地,之后存得一些家当,才回乡守着这祖传的老宅子,人年纪大了,总有思乡之情,我性格好静,不喜与人攀比富贵,心安则人安。回乡后一边教授武术,又在城西开有一间酒铺,虽有伙计打理,但是两头照顾,却也非常辛苦。”
既是武师,又是东家,胖子装作淡定沉稳,雷打不动。
杨依贵忍不住说道:“李师傅一身本领,去过江南富饶之地,见过大世面,做个酒铺东家,理所当然。”
穆氏回头狠狠看了杨依贵一眼,有些责怪丈夫插话,心想儿子读书既然没有影响,李师傅弟子颇多,不像坏人,能多学一些本领是一些,慢慢放下芥蒂,说道:“如此,那就有劳李师傅,我这儿子斯文胆小,还望做师父的耐心调教。”
说完,将家中包好带来的药材递予胖子。穆氏上次见杨炎灱带走一些药材,想必也是给这胖子师父的,所以这次又带了些来。
胖子收下药材,说道:“嫂子放心,杨炎灱这娃,胆子可不小咧,魏家……”
杨炎灱连忙咳嗽,胖子才住嘴没说,惊得他一身冷汗。
“哪个魏家?”穆氏一脸疑惑。
“咳咳,嗯……七台城外有个七台山,七台山上有个七台庙,据说很灵,明日有空,可以和大哥大嫂同去拜拜,以求爱徒顺达……七台山下有一魏家,家中有一闻名恶犬,你家杨炎灱每日训练跑步,都从魏家经过,根本就不怕那恶犬,你说胆子大不大?”胖子说。
穆氏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庙宇很灵,我们当去祭拜。”
大家松了一口气,当下又约定好明日祭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