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书透底(1 / 2)

灱武行 三石磊yl 2370 字 2020-04-18

柳儿最近常念杨炎灱,想到书院清苦,书生粗糙,不会体恤自己,又要练什么劳什子武术,长此下去,身体哪里受得了?平常人家,并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只能背着母亲,每日早上在街口堵着他,弄些早饭,偶尔加些鸡蛋送上,比书院面粉疙瘩要强不少。

礼轻意重,二人好不甜蜜,让每天跟杨炎灱一行的段乾林备受煎熬,走也不对,躲也不是,只有羡慕的份。

姑娘家家老是付出,杨书生自然不能老是吃白食,二人有甚好东西,尽数使了出来,宛如一家人过起了小日子。段乾林偶尔沾光,弄得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家境比起两位好得多,私下要给些钱财,杨炎灱却坚持不受。

段乾林只有偶尔请两人游玩,吃酒,当了回报。没有计算那么仔细,却是情谊,只是总是在两人中间,觉得不便,又是武痴,每日要坚持训练,没有办法。

杨炎灱那日给柳儿承诺不管以后考试如何,都会不负所望,思考良久,写了一封家书,战战兢兢说了和柳儿的事。

儿子不在家中,二老在家除了干活,再没其他事情,如今就翘首以盼儿子寄回家的书信。自从两人亲自去七台探视,已有几月没有收到来信,这回车夫带回书信,当然高兴。

穆氏不识几个字,每次都由夫君杨依贵念出来听。吃完饭,做好准备,杨依贵面带微笑开始念着。

信中依旧讲了一些书院日常生活,并无稀奇,内容大概就是早饭将馒头换成了包子,罗先生又生了一个闺女,师娘怀孕期间准备纳妾的小道新闻等等。

然后,就是院内帮派蒋霸天经过广大群众的斗争终于被开除的事件。杨依贵心中叹道,这官办书院还是正规得多,虽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正义有时迟到,但不会缺席。

最后,信中写道:“学习任务日渐繁重,父亲母亲放心,儿子终能度过。与好友段乾林每日练武,渐得体会,如按此规律,日后指不定真能做将军,文武并重,颇受院内市长赏识。”

“不过,有一小事,儿子思考良久,决定先向家中禀报。学业辛苦,院中伙食清苦,儿子运气不错,城内有一魏家女儿,和我有缘,见我消瘦,放心不下,常常将其家中好东西赠予给我,这等恩情,我不能忘之。这魏姑娘名柳绪,我唤作柳儿,特此告知家长,不用过于担忧,儿子读得圣贤书,定不会始乱终弃,做出僭越之事,负了人家,更不会影响学业。所谓成家立业,人生大事,并不冲突。还望二老不必过于牵挂……”

杨延贵越念越手里发抖,穆氏越听越心慌,没想到这小子出去一年时间,不光拜师学武,还自觉处了个相好,这都事跟谁学的?又是遗传了谁?

好不容易念完信,杨依贵背着手在屋里不停打转,穆氏沉默好久,被丈夫转得心烦,骂道:“你是在这屋里拉磨?”

杨依贵停止打转,摇头道:“我的儿子我知道,定不会作出坑人家姑娘的事,孩子大了,这种事始终避免不了,只要是两情相悦,也不用大惊小怪。”

“说得简单,两情相悦又如何,如今的小孩可不比过去,风气开放。咱们把儿子送去读书,可不是想着给自己找儿媳妇的,我们又没看着,万一闹出什么事情,考不上学,就算姑娘过了门,能过上什么好日子?我可是吃了一辈子苦。”穆氏东拉西扯,脑子很乱。

“什么吃了一辈子苦,多委屈你似的,那人不得都是这么过的么?”杨依贵见媳妇又把话题扯到自己头上,心中当然不高兴。

“反正我不管,这个事情没你说得那么简单。我还不知道那魏家女儿……对,魏家魏家,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穆氏思索好久,好像听谁说起过。

倒是杨依贵脑子好用一些,一拍大腿道:“这个魏家,是不是上次听他那胖子师父说过,家中养恶犬,咱们灱儿每天都要打那儿过的魏家?”

“对,对,对,就是胖子说的。好啊,敢情师徒几人早就知道这事,合伙瞒得我们好紧。”穆氏又要哭了,抱怨道:“我道我们这娃从小被我们看得紧,老实,却不是那么回事。你这个当爹的平时百事不管,你看你儿出去就野了,都干了些什么事?不是学武,就是处对象,哪像个读书的,咱们辛辛苦苦为了什么?”

杨依贵心中苦,却也习惯了这种节奏,平静说道:“儿子给你找儿媳妇有什么好闹的?还节约了一笔媒婆的礼钱,谁家的娃不接媳妇?”

“瞧你那点出息,以后灱儿能天天抱着媳妇过日子?谁不是刚开始亲热,过门后如没有钱用,还不得天天挨骂,我们儿子从小老实,还不知道那魏家女儿以后是个什么底细,如何对待。”穆氏依旧不服。

“什么事情总往坏处想,我不能和你讲理。”杨依贵翘着胡须嘟囔道。

两人自然不能好言沟通,又是一番争吵。穆氏焦虑,一整天没有吃饭,杨依贵向来没有办法,只能把锅中得饭热了冷,冷了热,不敢给对方留下不关心人得话柄。希望面前这位焦虑的老婆子过几天自己想通。

果然,过了一天,穆氏自己穿好衣服下床吃了饭,毕竟活要继续干,钱要继续挣,儿子目前也没有出什么事,往好处想想,又迎刃而解。

和自己丈夫无法沟通,总得要找些人说话,穆氏忍不住把儿子的近况给邻居大婶们一交代,大婶们都嘻嘻哈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有什么好忧虑的?

被这么一说,穆氏喜笑颜开,儿子娶妻生娃是迟早的事,难不成读了书还成了那寺庙僧人?

杨依贵见这好事婆心情终于转悲为喜,才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了一回,还是觉得既然儿子都把这事告诉了自己,总得要尽责任,不能将对方姑娘搁置不管,毕竟姑娘家熬不起,决定要去见见女儿家父母,以显诚意,顺便看下对方父母意见,不管杨炎灱将来学业如何,也尽量把这事撮合了。

于是写信一封给儿子,选个好日子,又要来七台城一次。

杨炎灱莫名紧张,将事给柳儿一说,柳儿也莫名紧张,不知道双方父母相见,会有如何意见?自己审视一番,姑娘漂亮,男子也不差,不出意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两人进展如此迅速,想到不久以后很可能就要进入夫妻生活,相守到老,一个备考书生,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心中忐忑,却又期待。

…………

暴雨连续下了数日,耽误了杨延贵和穆氏去七台县的日程。雨总有停的一天,杨炎灱知道家中下雨,没有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

杨依贵看着天,有几分忧虑,好几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雨,再这么下,肯定是要发大水。和邻居们一起,把能搬走的东西都搬到了近处山上,扎起简易帐篷,做好了防洪准备。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大水来了,淹没房屋粮田,家中东西能搬走,房子和土地只有眼看被淹。所兴,这里的百姓生长在河边,这水五年一大发,三年一小发,有些防洪经验,人员损伤很小,只是水一过去,人们的日子又不好过。

今年的雨大,持续时间长,水比以往都要来得大些。离河不远的房屋多是木土结构,经过河水几天的浸泡,土渐渐泡散被水冲走,结识的房子还能勉强支撑,还可以剩下柱头和横梁,等水走以后,勉强加固翻新。地势较矮的地方,有的则被水连根拔起,只剩下一些木桩和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