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当差一听报案者叙述,知道事情重大,不敢怠慢,骂道:“娘的,又有不少事情做了。”赶紧上报。
县衙本没几个人,除了写字办公的人,上上下下差不多全部出动,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山上,拉了警戒线,还是引来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们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害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办案人员上次陆老五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现在又来这么多人的命案,虽然大案件最后都要交到刑部负责,但是平日里跑腿调查写案卷还不都是自己,上头不过皱着眉头发号施令。谁不想过点轻松太平日子?只是近年个个地方都是如此,匪盗日益猖獗,俸禄好几年不涨,朝廷也一直说没钱,真是苦不堪言。
总共七具尸体,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剩了一些未烧尽的衣物何现场的刀棒。按照过往经验,在现场如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首先是要确认死者的身份,然后再调查死者的周遭关系,他最近干了些什么事情……
认人的消息发布出去,当日就有人来认尸,是在城西开当铺兼放贷款的蒋老板。
蒋老爷子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
蒋宗余自从离开书院,一直料理家中事务,在他看来其实干得不错,只是在城中偶听得一些闲言碎语,心中并不在意。
如今天下不怎么太平,挣钱哪有不被人骂的,年轻人做事冲动偏执一些是很平常的事,自己老了,过去那一套不见得有用。
只是他始终还是不了解自己儿子,直到数日没有见到蒋宗余,差人去刀疤处打听,刀疤也道有多日未见蒋少爷。
寻而未得,又听说城外山上发现了几具无名尸,才有些慌了。
他被人带着来到殓尸房,捂着鼻子,当然存了一丝侥幸心理。
那七名死者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却有两名很明显,身上剩下未烧尽的衣服和其他人不同。
蒋老爷子不用看脸,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名死者,衣服是平常儿子喜欢穿的一套。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还是一步一步走到那名死者面前,被人解开了遮布,死者的脸早已经变了形。蒋老爷强忍住翻江倒海的胃,仔细再看,那五官面貌虽和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相似,但侥幸心理始终让自己谨慎一些不敢承认。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叫人扒开死者剩下不多的碎衣服,肚子上除了刀口,一块大黑痣虽然被火烤过,却清晰可辨。
仅存的侥幸也被击碎,转身吐了一口,就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在床上,一家人围坐床边,蒋宗余母亲早把眼泪哭干,其余的人都默不作声。
心中叹道:“这不孝子平时里胡作非为,到底是得罪了谁?把命也丢了。”回想了蒋宗余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确实理不出什么头绪。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最悲凉的事不过如此,不管儿子过去做过些什么,总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
只怪自己平日里贪图安逸,疏于对儿子的管理,竟然连他最近和那些人往来,干了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以往和他们联系最多的什么十三鹰也斩钉截铁的说有多日未见。
这真是一个难办的事情。
想来想去只有去账房查账,看家中钱财的支出去了哪里,却一无所获。好多大笔的支出都记在蒋宗余个人头上,至于他怎么用的每人知道,那小子一定是利用这些钱建了自己的小金库。气得蒋老爷子请了好几个账房先生回家。
刑部里的人接收案子后,派人来蒋府好多次,把一切能问的仔仔细细问了个遍。
蒋老爷子也暗中花了些银子,希望对方上心早些能破案。对方收了银子,也说以自己的专业手段,让老爷不必过于操心。
还有几名死者未确实身份,城中倒是来了几个人认尸,最后都没有确认。
刑部的人只能先从蒋宗余作手,挨个怀疑挨个排查,十三鹰当然是被调查首选,不过十三鹰当日分了好处又是参与者,又害过陆老五,互相之间早就窜了口供,根本调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然和蒋宗余过去有过节的刘书行也在怀疑之列,但是那过节都是书院的成年旧事,如今刘书行都是举人,完全没有谋害蒋宗余的动机。
兜兜转转终于调查到了杨炎灱头上,书院里有人只道是杨炎灱在书院和蒋宗余有一些小过节,不过是收钱和反抗收钱的关系,和当年其他受欺负的学生并无两样,只是这个反抗的外乡人实力要强悍一些,听说学了不少武功。
这一点倒是和别人有些不同,最关键的一点,这杨炎灱中举以后,没有在书院呆几天就不知去向。
按理说考试以后回乡也算正常,只是他在书院的东西都没怎么收拾干净,就匆匆离去。
当然,杨炎灱在书院内有婚约之事除了段乾林没有人知晓,毕竟读书期间,书院并不支持这样的事情。
刑部立即差人去杨镇暗中调查,又化妆成书院学生寻杨炎灱,穆氏和杨依贵都一脸无知,说儿子在七台城并未返乡。
于是杨炎灱的嫌疑大了,就等其他旁证出来下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