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1 / 2)

非游戏狙击 虞璎 2691 字 2021-05-26

戚白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咬紧牙,手中的半截酒瓶越收越紧,狠狠地扎进手掌中,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边不撒手,安静又痛苦的喘息着。

裴临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掰开,小声道:“先放开,听话,你伤到自己了。”

裴临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撑住他,心跳急促却沉稳有力,不敢撒手,因为怕他会跟这沙发同归于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白的视线才渐渐聚焦,看到了满地的碎玻璃和血污,他脱力地轻轻一晃,精疲力尽地眨了下眼睛:“你的手……受伤了。”

裴临‘嗯’了声,用手轻轻盖住他的目光,低磁的声音像是蛊惑:“别看了,你太累了。”

不知道何局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分局的同事已经离开,只剩下了一个年轻人,正拿着裴临的手机等着归还。

裴临将衣服盖在戚白身上,抱他进了车里,朝着年轻人点了点头。

年轻人站的有些远,朝他招了招手,这年轻警察的肤色偏深,看起来却斯斯文文的,警服穿的非常符合标准,身上还背了个电脑包,非常有学生气,敬礼道:“裴队!”

裴临挺意外:“你认识我?”

那年轻人客气的笑了笑:“听说过。”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谢谢啊。”裴临笑着道了句谢,等小刑警走后,从满屏的未接电话里挑了个顺眼的拨了回去。

何局发怒拍了下桌子:“破坏现场,你们还有没有纪律!”

裴临没马上回车里,就着台阶往地上一坐,远处戚白一动不动的盯着这方向看,他没有情绪,没有表情,只有在裴临移动的时候才跟着有点活气。

何局半天没听到回话,问:“是不是戚白……”

“是我、”裴临从口袋里掏出只烟,因为打着绷带手有点不利索,干脆扯开了往脚下一丢,用来蹭鞋底:“是我不了解情况,让戚白自己去看现场,还让他刨沙发底下的碎尸来着,所以……”

“你有病?!”何局差点气得把和他伉俪情深的保温杯扔出去,吼道:“你部门里没痕检,没技侦,用得着‘不专业’的人去破坏现场!你知不知道、”

何局说到这忽然踩了刹车,话音一转道:“你知不知道就这点事,够让你停职的!”

裴临将话筒放得远了点,以免胳膊没断,耳朵先聋了。

一根烟抽完,何局的思想教育还有漫漫长路,裴临举着电话走过来,敲了敲戚白车窗,示意他打开。

车窗缓缓落下,外面的风钻了进来,吹开戚白的发尖,一瞬间,路上的嘈杂声和裴临的嗓音一起传到耳中,封闭的空间忽然流动起来。

何局还在听筒里骂人:“裴临啊裴临,你还有脸给你手底下的刑警安排思想教育,你应该好好想想,缺这几节党课的人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不要擅自行动不要擅自行动,你狗熊掰棒子听一个漏一个?就不能学学屎壳郎,屎壳郎滚屎球还越滚越大!你……”

‘噗嗤’!

裴临手架在车窗上,听到一半自己先弯腰笑了,又捂着嘴不敢太大声,怕何局给他来个‘无限续杯’。

他用口型对戚白说:他、在、骂、我。

戚白被迫荼毒了一会,听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眨了下眼,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

裴临该庆幸昨天就把戚白哄骗回家,今天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想怎么才能看着他。

鲶鱼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扭着翘臀出来,围着门转了两圈,被裴临鞋底的血腥味熏得炸毛,哧溜一下跑进沙发底下不肯出来了。

戚白有些迟疑的跟进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脏透的衣服,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盯着裴临忙活的背影,突然紧绷起来。

他就像一个误闯别人家的陌生人。

反应过来的时候,戚白已经被人安排在了沙发上,袖子上半湿的血迹一下就把布面蹭脏了,他像被扎了下,马上就像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不过裴临没给他这个机会。

裴临手里拿着条湿毛巾,在戚白面前蹲下,他小心翼翼的挽起戚白的袖子,一下一下地帮他的擦干净。

“热水打开了,等下去洗一洗,和你家一样,往左面是热水,洗漱用品我放在外面的架子上,蓝色的那两瓶是洗发水和沐浴露,你要是不习惯……”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戚白嗓音嘶哑,透出浓重的疲惫,他修长的手指微曲,任由裴临摆弄。

他知道,这可能是戚白最脆弱的一面,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无论问什么他都会说。

裴临触碰到他掌心的贯穿伤,忍不住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要是不习惯,就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对面拿。”

戚白静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裴临却没问。

裴临抬眉:“想洗澡吗?”

戚白迟疑的摇了摇头。

裴临点点头,将沾满血的毛巾丢在一旁,牵着他往卧室走,然后把窗帘拉上,只留了一盏夜灯,他做事的时候很专注,看案件的时候是,调夜灯的时候也是。

“说过了,你今天太累,好好休息。”

卧室的门一关,细微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不一会,隔壁才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裴临实在不习惯放戚白一个人在家,他打电话给高航询问了案情进展,转身拿出了那张‘简历’。

刚有人丢给他简历,这边戚白就出事了,实在是不能当做巧合。

一张白纸,拉开所有的时间线条,从他简历的第一个案子开始,裴临笔尖停在了戚白的最后一笔横上,微微发愣。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单纯的分析一个案子,因为每确定一个时间节点,他就会忍不住想,戚白当年接到第一个行动的时候,也会紧张吗?他第一次带队出任务,会不会手忙脚乱?他受伤了吗?是不是也像今天,见到了无法忘怀的血腥?

裴临低头看了眼不断描摹的字体,喃喃问自己:“我这…怎么了这是?”

高航接到检察院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既然他全程参与了案件和审问,那么对于李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当检察院传来消息,说李伦生差点畏罪自杀的时候,他打死都不信。

按照流程,李伦生应该在三天后被起诉,他的辩护律师会做当庭陈述,故意杀人罪的证据链非常完整,这个案子基本是定性的。

高航不信,裴临就更不信了,他有点睁不开眼的挡了下阳光:“自杀?他要是有这个意思,也不会这么不配合,想方设法的让警方结案了。”

“老大,这事问题大了,你想想,这可是在拘留期内,怎么可能有人动手脚?”

裴临清了清嗓子:“做过鉴定吗?”

高航‘嗯’了一声,小声道:“非正规药剂注射。”

裴临十分敏感的问道:“毒品?”

“那倒不是,”高航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心说这小子故意杀人,还涉枪,要是再沾上毒品那成什么了。

他手边就有一份检察院刚刚传真过来的报告,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硫喷妥钠。

“你说是什么?”裴临还以为自己起太早,耳朵还没醒,又问了一次。

高航知道这件事的敏感性,捂着话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确确实实,就是硫喷妥钠!”

硫喷妥钠是一种易于水解的化学物质,能溶于酒精,带有淡淡的臭味,是一种强碱性物质,并不是多难合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