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开心，也算是做了个了断。

这里不算中心城区，人很少。街边停的那辆车的时候有些眼熟，很像晏静秋的那辆。

直到我看着晏静秋打开车门走下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他，他是存在于林菱手机上惊为天人的屏保，灰色的眼睛像海上永远化不开的浓雾。

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却有最温柔的内心。

我恍神间他已经几步走了过来，伸出手把我拉进怀里。

不值得的就让它随风吧，阿暮，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你现在有我。

谢谢你，我说：我们回家吧。

我这几天其实挺怕手机响的，这会响起来，心跳得厉害。

熟悉的号码。

喂？

楚楚，是我。

我叹了口气。

顾茗城。

楚楚，好久不见啦，他的声音在电话里笑着：是不是都忘了我了？

没有啊，我也笑，只是喉咙发紧：怎么啦？

明天去爬山吧，他还在笑：就我们之前经常去的，行不行？

好像曾经无数次他约我一样，没有原因，就是想去爬山。

好啊，我说：几点啊。

挂了电话，我看着身边的晏静秋。

他微微一笑，说去吧，我在家等你。

约在那座山的下面，像之前无数次约定的那样，他会比我早半个小时。

初秋的早上，他穿着运动服，看着很像个年轻的大学生，脸上带着清清爽爽的笑容。

楚楚！

他看见我，眼睛亮晶晶的，他一直带着笑容，手里还拿着带给我的早餐。

是你喜欢的那家，他笑着说：趁热吃。

我接过来，他摸了摸我的头。

头发长长了啊，楚楚。

山林还是那个山林，有漫山变化莫测的树林，路边有偶尔盛开的小花，我们经常去走的小路还是人迹罕至，安静的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这还是我们的秘密花园啊，他看着眼前的小路，笑了起来：你说我们都老了，这里看着还像个小孩似的。

青春永驻啊。我说。

走到一处凉亭前，他停了下来。

歇会，他说：你体力差，别晕过去了。

体力差是过去的我，现在我笑着点头，说好的。

他不说话还是在笑，我看着那副几乎要僵在脸上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皱眉。

别笑了，我说：不想笑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是带着笑容，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我想和你在一起的的时候，最多的时间就是在笑啊。他说：这点权力都不给啦？

我看着他，他又摸了摸我的头。

你也多笑笑啊，他说：我想以后想起你，都是你笑着的表情。

我勉强笑了一下，他嫌弃道：我都要走啦，你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啊。

风有点凉，有好多黄色绿色的叶子被吹了下来，打着旋落在我们的肩上。

秋天也许真的很适合离别。

果然是要走了啊。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我说：在这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

就是因为太久了，所以我才要走啊。

他靠着那棵树，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