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被姥姥看管的紧,再加上又要盖房,实在出不去,已有好长时间没跟谢麒碰头,纵使刚刚马婶子说了许多遍谢家一切安好,可宁小春总想着亲自见上谢麒一面,听他说一说,于是待姥姥和马婶子一走,她就揣上柴刀,说要出去砍柴。
李贤娘如今看她拿着柴刀,仍不住肝颤,眉毛已是蹙了起来,“小春,以后砍柴的活娘来做。”
“娘,我力气大,还是我来吧。”
李贤娘执起女儿的手,轻轻摩挲着掌心厚厚的茧子,手背上也是糙糙的起了皮,像是摸着一把沙子,李贤娘不禁阵阵酸楚,将小手合在掌中,“往后你就在家绣绣花,这种重活还是娘来做。”
宁小春一听说绣花二字,头都大了,忙抽回手,背在身后,不叫娘再摸,“娘,我不喜绣花……”
李贤娘听她这么说,眉毛登时立了起来。
宁小春赶紧道:“再说我绣的也不好看,没得浪费针线,就是布头也不是白来的,拆拆补补都糟蹋了,我看我是没绣花的天分,倒是小夏年纪轻轻便得了娘的几分真传,绣出来的帕子有模有样,已是能卖钱了,不如娘你用心栽培她,保管不出一二年,就青出于蓝。”
宁小夏见大姐夸自己,神采焕发,憋不住嘴角上扬,浅浅笑着。
“胡说八道!”李贤娘板起脸喝斥,“你还能一辈子都不做绣活了?就是以后,自个的衣裳,难道都要花钱去买?你看你舅娘,虽绣工不很好,却也能自己做衣裳,前些天我让你帮我裁片裙幅,剪出来的边坑坑洼洼都是歪的,我都不敢叫你姥看见,省的她又发火骂你,你这样手艺往后不得叫人笑掉大牙?娘也不指望你绣工多好,但至少也要有个样子吧?”
宁小春听得头疼,觉得这穿针引线的活计是天大难事,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好,可也不敢跟娘说得直白,忙换了拖延政策,赔笑道:“娘你这几日顾着搬家,尘扫收拾,实在辛苦,中午又做了那么多饭菜,绣活的事迟几日再教我也不迟,这几天你先歇一歇,还是我来砍柴吧。”
李贤娘听女儿这么说,果然心中烫贴,眉眼放柔,“娘不累,再说今个有人送来的柴禾,还有从你舅舅家搬来的,够咱用些日子的。”
“那也只是够咱用几日的,眼见一天比一天凉了,咱不得多存些留着过冬?等以后天冷了再去砍柴,更要吃苦。”宁小春边说,边跟小夏使眼色,让她也跟着劝劝娘。
宁小夏会意,却是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娘,你就让大姐去吧,我看她是这些日子在家中憋久了,想出去走走。”
这话若是在姥姥家,宁小夏是万不敢说的,如今只她们娘四个,她说起话来就没顾忌了。
李贤娘也知大女儿是在家待不住的性子,但仍不放心,“可是……娘怕你再跟别人起冲突。”
“不会了不会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绝不惹事。”
李贤娘见女儿当真渴望出去,终是动摇了,只是同意之前不忘拉着她一通叮嘱,“咱们自个过日子,别管别人说什么,那些乱嚼舌根的,往后都要遭报应,你跟他们吵,反而趁了对方的心,更是小事化大,顺势败坏你名声,还有若是遇见戴家人,理也不理,扭头走别处去。”
宁小春拍胸脯保证,心中却忍不住哼了哼,有了之前那两次事,戴三根和他娘见了自己都要绕道走的,至于戴家那恶毒的老婆子,只要不指着鼻子骂她,她就视而不见,给她当成个屁。
李贤娘洋洋洒洒嘱咐半天,方放她出去。
宁小春挎着柴刀出了家,心都飞扬起来了,娘到底是比姥姥好说话,以后出来也容易些,她穿过村子,往谢家方向走,一路上有遇见的村民,少不得打声招呼,只是那些人频频看向她腰间柴刀,隐隐有些忌惮,似乎担心她毫无征兆又发起疯来,说上两三句话就神色匆匆走了。
也是那件事发生后,宁小春少在村中行走,她没想到村里有的人竟将那事当了真,记在心上,她再一次认识到古代流言的厉害。
宁小春去谢家串门,不巧的很,谢麒谢巧都不在,前者自然是去张先生学习,后者出去洗衣裳,宁小春欲往河边找找巧儿,可惜不不走运,还没到河边,先遇上姥姥了,少不得挨了顿数落,宁小春只得老实去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