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姥姥拿过钱,一股脑塞进鲁大郎手里,“我们找你来打家具,哪能不给钱啊?你要不收,我们也不要家具了。”
鲁大郎知李家不是占便宜性子,又要数出一些还回去,“那也用不了这许多。”
李姥姥一把按住鲁大郎的手,“你莫蒙我,我们要了三样家具,还怕这钱不够了。”
“够了够了。”
双方推让一番,鲁大郎终是收了钱,心中却想着回头再多打几样东西送去。
办完了正事,三人离开了鲁家。
走在回村路上,李姥姥脑中想着鲁家的事,觉得鲁家众人对小春印象不错,尤其是鲁大郎,席间十分照顾小春,频频夹菜,似乎格外喜欢她,只是若鲁家回村一问,便能打听到小春曾做过的事,就不知到时鲁家会做何感想了。
“你说你,要一直像今天这么懂事该多好?”
不难猜到姥姥心思,宁小春相当无语。
之后几日,无外乎就是等待房子晾干,生活仍和之前一样,只是宁小春姐仨心中都长了草,无事便要去旁边新房转一圈,指着如今还空空如也的鸡棚不住幻想,“以后这里要养好多好多鸡。”
宁小秋眼睛放光,“我要吃好多鸡蛋!”
宁小春笑着说:“不止鸡蛋,咱还要吃鸡肉!”
宁小秋似乎想起了鸡肉的滋味,盯着空地眼睛都直了,不断吞咽着口水。
宁小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戳着妹妹额头,“馋猫!”
宁小秋一股脑钻进大姐怀中,扭来扭去撒娇。
姐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后来,都开始讨论鸡肉怎么做好吃了。
趁着这段时间,李姥姥带着女儿将新房后头的空地开垦出来,挖沟做垄,又从自家取了葵菜种子,种了进去。
又过了小十来天,鲁大郎赶着车,亲自将家具送了过来,村中自然不少人跟着跑过来凑热闹,趴着篱笆往里看,也有人跟着搭把手,将家具抬进屋。
李贤娘见对方还给自家多打了一对椅子、一张炕桌、两个板凳,十分过意不去,忙拦住往屋里搬家具的村民,冲鲁大郎道:“椅子和炕桌你拿回去,我家平时也用不上。”
鲁大郎笑道:“哪里就用不上?有人来串门子,不正好拿出来让人坐?”
“可这几样东西我也没给钱啊。”
“你之前给的那些钱就够了。”
李贤娘叹道:“哪里够啊。”
鲁大郎笑了笑,叫人继续搬,不一会便都搬利索,归置好了。
李姥姥带着李贤娘一边给帮着干活的村民舀水喝,一边招呼鲁大郎进屋坐坐,鲁大郎进屋坐了会,喝了点水,吃了个果子,就告辞要走,李姥姥还欲留他在家中吃饭,鲁大郎连连摆手,诚恳道:“李婶子,你知我向来不跟你客气,只是我铺子里还好多活,都是客人等着要的,我真得回去了。”
“你这孩子,再忙也要吃饭啊。”李姥姥挽留不过,也知他十分繁忙,唤钱氏装了一篮炊饼酱菜鸡蛋,才肯放他离开。
七月二十二是个吉日,定在这天搬屋,不止李贤娘浑身轻松,有种一切重新开始的希望,钱氏也暗自松口气,心道担子总算要卸去一半,以后两家分开住,婆婆也不好太明目张胆补贴,钱氏并非没脑子,不敢将喜悦表现出来,反而拉着李贤娘的手一个劲地说舍不得,只是那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表情作假的一边的李姥姥直翻白眼,宁小春都有点不忍直视。
转眼到了搬屋这日,李姥姥烧了香,又买了几个爆竹在门口点燃,霎时,竹子燃爆的闷响炸开,村里大半孩子都来看爆竹,一边噢噢噢地叫唤,一边满处乱窜,仿佛点燃的是他们一般。
李贤娘拿着包袱,李安平夫妇在后头帮她抬箱笼,就算搬了屋。
宁小春姐仨在新房里跑来跑去,激动得脸都红了。
李贤娘搬了新家,自然要暖房,她撂下东西,就开始去厨房准备饭菜,钱氏跟宁小春给她打下手,不一会,跟李贤娘最为交好韦三婶子提着一尾鱼来了,她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直夸房子盖的好。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跟李家交好的人过来,有的提着鸡蛋,有的拿块豆腐,有的带来自家做的发面馒头,皆是有吉祥寓意,就是那家里条件不好的,也会带上捆柴禾,谓之人丁兴旺。
让人没想到的,连常二婶子都来了,她带的礼物自然不同,拎了一只大肥鸡,还带了一个新木盆,宁小春倒是知道送鸡的意思是“大吉大利”,却不知木盆有什么说法,悄悄问了姥姥,才知这是“聚宝盆”的意思。
常二婶子的到来不止其他人十分吃惊,连李贤娘都没想到,愣了一愣,其他人交头接耳使眼色,暗自嘀咕李贤娘多前跟常二媳妇交好了?
李贤娘回过神来,赶紧将常二媳妇迎上桌,有的原本跟常二婶子少有接触的,如今坐在一起,两三句话下来,就熟的恨不得认姐妹,大伙一块说着村中八卦,直坐到未时,方意犹未尽地离去。
李家这边欢欢喜喜,宁家那头却乌云聚顶,宁大奶奶望着李家方向,嘴里骂声不断,差点咬碎了一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