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个绣,只是在上面画花样。”
“啊?”宁小夏一时愣住,“大姐你要在这上面花样?那然后呢?不自己来绣?”
宁小春一边摸着料子,一边点头,宁小夏不愧为得了母亲真传,又是下了决心钻研,小小年纪裁剪出来的边角已是极为平顺整齐,若是换了宁小春自己动手,定是坑坑洼洼,跟狗啃似的。
“大姐是打算让娘来绣?”宁小夏猜想这块料子好,大姐想来是怕糟蹋,不敢自己动手。
谁知宁小春还是摇头,“怪费眼睛的,也不让娘绣。”
宁小夏这会彻底糊涂了,仰着头看着她,“你也不锈,也不叫娘绣,那到底让谁绣?”
“我管谁来绣?”宁小春抬头看着妹妹,伸指在蓝缎上轻点一下,“我只在上面画好花样,然后就拿出去卖了。”
宁小夏再次愣住,她从没听过有人这样卖东西,“绣都没绣出来,那会有人买吗?”
“怎么没有?”宁小春却挺自信,“我问你,外面卖的绣花样子,有人买吗?”
宁小夏点头,“花样自然是有人买。”
“我直接将花样画在料子上,不比她们比着花样拓描方便?”
“那为什么不干脆绣好,做成荷包再卖?不是能卖更高的价钱?”
宁小春伸出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像是这种东西,自己绣的和外面买来的能一样吗?若你要送人荷包、帕子,是送自己做的还是外面买的?”
谁知宁小夏小脸一红,咬着嘴唇嗔道:“大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会送别人荷包。”
宁小春:“……”
宁小夏兀自低头害羞,半天才声若蚊喃喃道:“若是送人,自然是自己做的更显真诚。”
“这不就对了?”
宁小春说完,便将裁好的蓝缎摊在桌上,拿起了自制炭笔,她手边还有一张黄草纸,正反面画满了各种图案的草稿。
宁小夏见了炭笔十分好奇,拿起一支学着大姐姿势握在手里,明明跟筷子差不多的粗细,可她拿在手里竟好似忘了该如何使劲,五根手指软绵绵的,怎么安放怎么别扭。她好不容易在草纸的角落画了一朵歪扭扭的小花,画完后,内心翻滚激动,眼睛闪闪发亮,不觉幻想着自己也会写字画画。
这块蓝缎颜色深沉稳重,十分适合郎君佩戴,宁小春没画花草,而是在底部画了几道浪花纹,正中间则是一条自水中跃出的锦鲤,她虽不会刺绣,但颜色搭配当初也是专业范围,此时想象着这蓝底荷包,配月白浪条,中间的锦鲤则是红白两色,整体搭配既鲜艳又不至于太过繁复乱了眼。
画花样可比绣出来简单多了,尤其宁小春如今又有了趁手炭笔,不出半个时辰,便将荷包的花样画好。
宁小夏始终从旁安静看着,她觉得那笔在大姐手里像是跟她融为一体,转折勾挑十分轻松,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副生动图案,她也说不出哪里好,只觉那鱼身流畅,鱼鳞紧密,整条鱼好似活了一般,周身还挂着水花,宁小夏看着蓝缎上的锦鲤,脑中也想象自己心仪的配色,更是喜爱无比。
宁小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姐,“这图案好漂亮啊。”
宁小春自个也十分满意,胸口鼓动,更是信心大增,又忙不迭挑出两块布来,一块是月白,一块是黛蓝,这两块,比刚才那块蓝缎还要小。
“大姐,这两块能做什么?”
“这个就稍微麻烦些。”宁小春搔搔头,将两块布头摆在一起,手指在上面比划,边给妹妹解释:“这两块我打算拼在一起,上白下蓝,白的少蓝的多,上面画松树,下面画仙鹤。”
宁小夏原本还担心用布拼在一起的荷包是否会有人喜欢,可听完大姐描述,脑海中已浮现了那图案,又觉十分新奇有趣,当即拿着两块布头拼凑旋转,研究如何剪裁。
只是这只荷包不比刚刚的元宝形状,早印在脑海,宁小夏无法凭着过往经验直接剪出,宁小春递给她一只炭笔,“你先画出形状再剪,也不容易出错。”
宁小夏接过画笔,趴在桌边研究起来。
拼接的不比完整一副,荷包本就小,裁剪完更像是两片碎布头子,拿出去卖实在不成样子,宁小春于是又道:“这个还要烦你将两片缝合在一起。”
宁小夏连连点头。
宁小春则继续挑布头,将颜色好看的一一挑出来,提前计划着上面花样,有那块头大的可以做帕子或是一对鞋面,有时有了创意,就先在纸上打出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