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中午,宁小春又饿又馋,迫不及待将盆里的知了拔去脑袋和翅膀,串在削尖了树枝上,在院中点起了一堆火,架在上头烧烤。
烤得后,宁小春拿在手中,摆出以前撸串的架势,一口吞一个。
没有经过腌制的知了带着一点点怪味,其他滋味全无,但用明火烧烤,区别于油炸,多了一种焦脆口感,让吃了几个月单一稀粥煮菜的宁小春嘴中口水泛滥。
宁小春刚吃第二串,就见萧贺带着几个孩子从她家门口路过,萧贺见了宁小春,本能停了步子,抻头望去,他身后那群小罗卜头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眨巴着眼睛看向院中。
他们见院中白烟滚滚,宁小春仿佛烤着什么东西在吃,忍不住都吸溜吸溜咽着口水,萧贺前一日却是听说宁小春捉知了吃,这时反应过来,脸色难看,想赶紧眼不见心不烦,又忍不住好奇,将眼睛瞪得更大。
后面那几个小的看了会,有个眼尖的,倏然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她……她在吃知了!”
恰巧宁小春撸下一个知了,丢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脆响。
这下子,院子外的几个小孩俱是两眼发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夜叉娘子四字果然不坠威名。”
然后互相推搡着催促萧贺快走。
我特么吃个烤知了就不坠威名啦?
宁小春一阵无语,若非厨房里的灶膛不方便烤制,她也不至于在院中生火,她重新烤了一串,然后跑进屋中,献宝似的捧在母亲和妹妹们面前。
“烤好了烤好了,你们快尝尝。”
烤后的知了都蜷缩起来,又没了脑袋翅膀,不如活的时候可怖,只是整体颜色是乌突突的黑褐色,看起来也丝毫无法引起人的食欲。
宁小夏和宁小秋好奇地瞅了两眼,就赶忙转调转视线。
李贤娘先是好奇看着大女儿:“你爱吃这东西?”
宁小春连连点头:“可香了,仔细琢磨,还能砸么出一丝肉味。”
小夏和小秋听说肉味,止不住好奇。
李贤娘还当小春逞强,仔细分辨她脸上表情,又不像作假,一时惊讶咋舌,“你竟然真的爱吃?”
“若是多搁些盐,腌入味了,肯定还好吃。”
李贤娘哼了一声,“你若是用各种香料腌制,怕是肉虫捣烂了都能做出香喷喷的丸子来,可这东西还不如那香料值钱,谁会犯傻这样做来?”
宁小春想象了下肉虫做的丸子,简直倒尽了胃口,可能她们看她吃知了,也是相同感触。
“娘,你尝尝嘛,是真的好吃。”
李贤娘拗不过女儿纠缠,再加上她知道有人就好这口,便也起了几分好奇,终是接过一串,皱着眉毛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三个女儿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宁小夏:“娘,是什么滋味?”
宁小秋:“真像大姐说的,有肉味吗?”
李贤娘第一口只咬了外面的壳,没尝出真正滋味,只觉一口焦脆,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这一回,她尝到里知了腹部的软肉,并不像小春说的有肉味,倒有点像没煮熟的蛋白,不如想象中的恶心难吃,可一想到这是虫子,心里仍是疙疙瘩瘩,后背寒毛直竖。
她好歹吃完一个,就递还给了宁小春,皱眉撇嘴一脸嫌弃,“也吃不出什么滋味,我是不喜,你爱吃就自己吃吧。”
这尝试吃知了的,很少有吃第一个就爱上的,非要连着吃几个,才能慢慢品出它独有的香来,最后几近上瘾。
“娘,你再多吃几个,你别想着它是知了,你再好好尝尝,真特别好吃。”
李贤娘连连摆手表示不吃了,宁小春难掩失望,然后又举着知了串,去给两位妹妹卖安利。
“小夏小秋,你俩尝尝,刚烤得的,趁着热乎,又香又脆。”
俩人下意识猛地摇头,躲避瘟疫似的离宁小春远远的,只是大眼睛中难掩几分好奇,在心中拉锯着。
“真的,特别香,尤其肚子那块,都是肉。”
宁小春说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动了小夏,可她举着知了串时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嘴,最后当场反悔,重新塞回宁小春手里,又是一副作呕表情。
宁小春急道:“你试试啊,试一口也行。”
小夏将脑袋埋在母亲身上,这会连看都不愿再看一眼,闷闷道:“我不吃,你快拿走。”
宁小春举着知了串围着她团团转,“你尝尝,你尝尝啊。”
李贤娘看不过去,一把拦住她,“你别逗你妹妹了。”
宁小春一脸冤枉,心想她哪是逗妹妹,不过是看几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想让她们补补身子,据说知了比牛肉营养都高。
宁小春劝了快半个时辰,仍是没说动三人,又拿着知了串去找姥姥,结果他们同样满脸嫌恶,一口不吃,还说她浪费柴,于是宁小春只得悻悻回了厨房,自己享受这顿美食。
待到傍晚,宁小春又说要去捉知了,李贤娘本板着脸不让她去,可又见宁小春当真爱吃,连晚饭都烤了几个,又挨不过她死缠烂打,终是同意,却耳听面命,说她若是再晚回来,赶明便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