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画得。”
掌柜的解释道:“不是寻常盖头,那位娘子,喜欢华丽之物,看不上只绣几只花朵的盖头,实不相瞒,上次你送来的那两条帕子,其中一条就是叫她买走,十分喜爱,便也想着盖头上绣满图案,可她又说盖头若只是满面的小花,未免又显得小气,撑不起新嫁娘的派头,又想要大气,与众不同。”
宁小春将对方当成甲方爸比,认真聆听,虽然看起来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娘子要求颇多,但宁小春可是应付过想要“眼前的黑不是黑的黑”的憨批,这种虽是要求多点,但都在合理范围之内的自然不在话下。
“既不想要小花,又要画满整个盖头?”宁小春总结道。
“对对。”
宁小春脑海里浮现几种方案,“那就画孔雀?”
孔雀确实寓意良好。
“小娘子要在上头画几只?”
宁小春心想这人问的什么二逼问题,“人家娘子成亲,自然是画两只。”
掌柜的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两只可画的满整面盖头?”
“能啊。”
掌柜的听她说的信誓旦旦,既期待,又不敢全然放心,他却是话锋一转,“还未请教小娘子贵姓?”
宁小春十分不愿报出自己的姓来,可惜古代很难改随母姓,“掌柜的唤我一声小春即可,这是我娘,姓李,家中行长。”
掌柜的见她介绍得不伦不类,心中狐疑,但也猜到她家中应有些变故,若不然也不会次次让这么小的娘子跟着走街串巷,于是识趣地不再多问,而是冲李贤娘叉了叉手。
“李大娘子,小春姑娘,再下姓兰,家中亦是排行老大。”
李贤娘连忙叉手还礼,“兰掌柜。”
兰掌柜又道:“咱们也算是打过多次交道,我是信得过小春姑娘的手艺,只是那位娘子眼光高,实在挑剔,不知可否请小春姑娘画出花样,请那位娘子过目后,待对方点头,再劳烦小春姑娘拓描在盖头上?”
宁小春越发有种这是在跟甲方爸比谈话的错觉。
“可以。”宁小春脑海里已有了构思,“不过这盖头可不比这些个小玩意,又是特意设计,咱还是先讲妥价码,若是还不如我做这些小件赚钱了,那我还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兰掌柜一想对方三日之内做出的小玩意就赚了半百,可不是小数目,一时也不好开价格,犹豫片刻说:“一百文,若那位小娘子满意,我愿花一百文买下小春姑娘的花样。”
李贤娘听了呼吸一窒,只觉这是一笔巨款,殊不见她最早卖了一个绣好的幅面才几十文吗?她一时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宁小春却觉得这价格不高,虽然听起来只要她画一个盖头的花样,但要画的是繁杂的孔雀,比他做一堆小玩意复杂多了。
可这算是“大活”,就跟他上辈子在公司接单一样,并非佣金高就是好,有时甲方的名气比佣金更重要。
尤其能花上一百文单单买个盖头的花样,这已经是很难得,称得上天价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不知小春姑娘几日能画得?”
像是他们这种干设计的,往往灵感比制作更困难,而此时宁小春脑中已有了方案,于是痛快道:“三日,三日后我来交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花样这种东西,想仿制也容易,三日后我带着花样来,行与不行当场就要告知与我,不许你们将我花样拿走,拖个几天再告知结果。”
兰掌柜一面心惊对方速度之快,一面又觉得这位小春姑娘做事谨慎,却也认同她的话,“这是自然,三日后我将那位娘子请来,叫她当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