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春买完鱼也不走,依旧杵在前头看着,她不走,戴氏母女也不走,时不时往这边射眼刀子。
不一会,行脚商便将一担子鱼干卖完了,还有不少人没买到,他便笑眯眯地说“除了鱼干,我这还剩了些干海带,熬汤滋味鲜美,用水一泡,能出一大盆了,谁要?八文钱就都包圆了。”
八文钱不是小数,再添两文又能买一条咸鱼了,且海带又比不得咸鱼,一是他们平时吃的少,也不会太会做,再者有些人也吃不惯那味。
众人有一瞬犹豫,宁小春见宁娟秀扯了扯她娘的袖子,似要张口,抢先伸手,“货郎,海带我都要了。”
货郎立刻笑容满面,将担子里剩下的海带都拿给了宁小春。
草绳将干海带捆得结结实实,有板砖这么老厚,宁小春估摸着得两斤往上。
她数了八文钱给对方,然后拿着咸鱼和海带,冲着宁娟秀的方向挑了挑眉,又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来呀,造作啊
戴氏母女听不见她的心声,却仍被气得七窍生烟。
还有些没买到鱼干的人拉着货郎问他明日是否还来,货郎痛快应道,说明日还来,众人这才意犹未尽散开。
宁小春拎着咸鱼和海带溜溜达达往家走,一路上哼着小调,心情十分明媚,反而是跟在后头的小夏忧心忡忡,嘴里一个劲儿地嘀咕,“待会娘知道你乱花钱,一准要说你,不止是娘,你买了咸鱼和海带的事,用不了多久就要传进姥姥耳朵里了,姥姥定是气得不轻,又要跑过来骂你了。”
“我哪里是乱花钱?我买的都是家里吃食啊。”
“有这二十多文,都能买好些米面了。”宁小夏仍犹自念叨。
三人回了家,李贤娘刚从地里回来,这会正在洗手,一时不曾抬头,“可是打海边来的货郎?往年这时候,总会有货郎来咱这边贩些海货。”
李贤娘还欲再说,恰巧此时抬头,一眼就看见宁小春手里的咸鱼和海带,后面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刻,李贤娘两步走到跟前,双眉紧蹙,指着宁小春十分无奈,“你,你怎么又乱花钱?”
宁小夏低着头小声道:“我就说娘要说你。”
宁小春将东西捧到娘的跟前,笑嘻嘻道:“吃的东西怎么叫乱花钱?村里人都抢着要,听说鱼干咸香,炒菜做汤,连盐都省了,这么会功夫,那货郎的东西就都卖光了。”
“你若想吃鱼倒也罢了,怎么还买海带?还买这么多?这东西带着一股腥味,可不好吃。”
“谁说不好吃的?看我做来,保管你们都爱吃。”
“你还会做海带?又瞎胡闹。”
“娘,你让我做个试试嘛!”宁小春唯恐娘不答应,说完便一溜烟跑进厨房。
李贤娘怕她糟蹋食物,嘴里念叨着也进了厨房,两个小的自然是好奇地跟来。
宁小春解开捆海带的草绳,舀水清洗一遍,然后泡进水里,不一会,海带就伸展着胀了起来,她用手在海带上搓洗着,海带滑溜溜的,待整个清洗完,盆地沉了一层沙子颗粒,她将水到了,重新换了盆清水。
李贤娘看她又要清洗,不禁责怪道:“别洗这么多遍,要不然该不咸了。”
宁小春一边清洗,一边在灶上烧了一大锅水。
水烧开了,宁小春欲将海带都下锅,却叫李贤娘一把拦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这孩子做事怎么如此不顾前不顾后?还不知做出来如何滋味了,就要都搁锅里煮了?万一做坏了,这些海带不就全糟蹋了吗?”
一想起来大女儿的自作主张,李贤娘颇头疼地叹了口气,“你若真想,先掰下一块做来试试,真好吃再重新做。”
宁小春看了眼扎的紧紧的海带,暗忖自己就是说破天了,娘肯定也不会答应自己都做了,便也不再费口舌,只拎了两大片丢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