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新想法(1 / 2)

长姐不容易 十日十月 2443 字 2021-05-22

天气渐热,正是到了浇麦黄水的时候,阖家齐上阵,很忙了几天,眼见水灌进了地里,按说再等十天半月就能收割了,姥姥跟着舅舅,却是愁眉苦脸。

这古代也没水泵,浇灌真就是一桶桶水往地里拎,宁小春身为三姐妹中最大的,也跟着一趟趟往返,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比天天早上锻炼都有用,她感觉自己力气又大了。

宁小春打心底盼着丰收,眼见姥姥不喜反愁,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她不解问道:“姥姥,你怎么了?”

李姥姥站在田埂上,望着地里叹了口气,“今年天暖的晚,这麦子也跟着熟的晚。”

宁小春点点头,一时没觉得成熟晚能怎么地,不外乎就是晚收割几天,她上辈子虽然在农村长大,但家乡是种稻米而非小麦。

“你懂什么?”李姥姥似看出她的不以为意,狠狠瞪她一眼,“要我说,咱们农家孩子,就该跟着学着怎么伺弄土地,整天学什么诗词歌赋,有什么用?弄到现在地里的事嘛嘛都不懂,真当以后能鱼跃龙门了?也不看看有没有那命!”

李姥姥照例指桑骂槐几句,后来见宁小春真是不懂,狠狠戳她脑门,“麦子成熟的晚,收割也就晚,再往后错错,恐怕要赶上雨季,你是傻子啊,连这个都不懂?”

宁小春呲牙咧嘴摸着被戳疼的脑门,她都怀疑姥姥曾经练过一阳指。

原来他们这处地方,离海边不远,每年雨水充沛,尤其到了六月,总要接连下几场大雨,宁小春回忆下本主记忆,还真是每年收完麦子,过不了半个月,就要开始下雨了。

“呃。”她这才知道事情严重性。

显然为此担心的,不止李姥姥一人,宁小春整日都能看见有人站在田埂上,眉头紧锁,冲着田地指指点点,嘴里说的最多的也大都是往常这个时候早能收割了。

虽说离收割还要再等个十来天,但李姥姥已经将家伙什都准备了出来,就等着时候一到,以最快速度冲到地里抢收。

李姥姥将所有务农的家伙什拿出来,清理检查,宁小春见院子里摆出不少农具,有的她认识,有的不认识,一时间颇为好奇,其中有个四四方方,足够小夏钻进去的木桶,最为惹她注意,这木桶周围也没什么机关零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桶,她想这若是圆形的,就跟电视上演的浴桶差不多了,说到浴桶,她好久没洗澡了,难道姥姥想到收割麦子时必然要出许多汗,这才将浴桶准备出来?

她都要被自个的想法逗笑了,“姥,这是做什么的?”

李姥姥因为麦子的事,急得嘴角生泡,这会见小春嬉皮笑脸问东问西,像是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懂,顿时心中一股邪火突突往外冒,“废物东西,连这个都不知道?也对,我们李家不像你们宁家富裕,你们宁家麦子脱粒是用石磙吧?咱们家穷,只能用这打谷桶摔打脱粒。”

笑脸相迎却换来劈头盖脸一通数落的宁小春满脸懵比,不着痕迹地擦了把被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

李贤娘察觉到娘心情烦闷,忙拉了女儿一下,嗔怪望着她,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

“娘!”李安平从旁劝道:“小春不就问了一句,你跟她发什么火?”

“我看她这样就来气,多大的人了,连咱整天打交道的东西都不知道。”李姥姥磨了磨牙,又狠狠瞪了宁小春一眼,似乎越说越气。

李安平冲宁小春招了招手,宁小春连忙跑了过去,李安平指着木桶解释道:“这是打谷桶,咱们家没石磙,就是有石磙也没牲口拉,所以是靠这打谷桶给麦子脱粒。”

他边说,边在旁边做动作,教给宁小春。

“哦,哦!”宁小春忙摆出一脸受教样,连连点头。

上辈子,宁小春好像听姥姥说过,说是以前,没有机器,就是靠手握麦秆摔打脱粒,当时宁小春压根无法想象,那么多麦子,完全靠人工脱粒,那得弄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她五官忍不住皱了起来,等都弄完了,人们还不得脱了层皮?

诶?脱粒机?

一个想法在宁小春心中快速划过,她还未来得及深想,已经控制不住微微颤栗。

她上辈子自幼在农村长大,姥姥家、大伯家轮流都待过,自然见识过农民务农,不过八十年代的那会,家家户户用的不是打谷桶,电动机器又未普及,那会用的最多的是一种脚踩式打谷机,那机器原理也简单,不过是一块木制滚轮,上面钉着一圈钉子,利用滚轮的转动,上面的钉子将稻穗或是麦穗上的谷粒搅下来。

“娘!”宁小春大叫一声。

“怎么了?”贤娘见她一惊一乍的,担心看过去。

“我……”宁小春悄悄看了眼姥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李贤娘不解看着她。

宁小春舔了舔嘴角,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忽然脑袋疼,想回屋躺会。”

李贤娘还未反应过来,李姥姥却以为小春是因刚刚被骂而使性子,猛地转身,阴恻恻瞪着她。

钱氏也猜宁小春是故意偷懒,心中不虞,忍不住嚷嚷道:“这才刚起一会,咋就脑袋疼呢?也还没干什么啊?”

李姥姥闻言,越发觉得小春是故意的,虎着脸,就要张嘴数落。

李安平瞪了媳妇一眼,赶忙趁娘发作之前打圆场,“小春年纪小,许是刚才叫风拍了,她性子咱还不了解?娘你多前数落她,她有往心里去过?若不是真难受,她会嚷嚷疼?”

宁小春被说的这个臊得慌啊。

李姥姥经儿子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之前再难听的都说过,小春无论何时都不当回事,左耳进右耳出,依旧没脸没皮乐呵呵完事,想到这,她面色缓了缓。

李贤娘更不认为女儿是赌气使性子,尤其一想到之前女儿摔了脑袋没了气,这会又听她说头疼,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拉在怀里,忙试探她额头温度,“怎么个疼法?厉不厉害?都说了最近地里忙,你早上锻那啥子炼停一停,你偏不听,是不是真叫风拍着了?”

小夏和小秋也紧张兮兮围着她,大姐大姐地叫着。

宁小春一时哑口,忽地意识到自己编的借口不太合适,可她心里着急啊,跟让火烤着似的,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捋清自己的思路,这会也只得硬着头皮编下去,“可能真是叫风拍的,刚刚忽地一个激灵,然后这就一跳一跳地疼。”

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五官紧紧皱了起来。

李贤娘见女儿说的有模有样,信以为真,大手抚上小春的头,轻轻揉着,“疼的厉害吗?。”

李姥姥半信半疑,一边相信小春不是使性子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丫头蔫主意最多。

钱氏从旁仔细打量小春,见她眼中毫无怨怼神色,也并不惊慌,渐渐信了丈夫的话,接着她忽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像是挑拨,唯恐事后叫婆婆数落,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脸关切看了过去,“小春这恐怕是叫风钻进了脑袋,我以前也有过,不知打哪一阵邪风吹了下,一个激灵,然后脑袋就越来越疼,跟有口大钟在里面敲似的,可得捂着发了大汗,里面的邪风才能跟着一道发出来,咱也别在这说了,赶紧让她进屋歇着吧,记着盖好被子捂出汗!”

众人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宁小春听了她的说辞,都要相信自己真是叫风拍了,不觉摸上脑袋,仿佛隐隐约约真的有点疼了起来。